第七十九章 賈環中計

賈環正在自己房中與趙姨娘慶祝,準備禮物拉著趙姨娘一起去學園向賈瑞和尹本深告喜答謝,並做祭祀孔子的準備。

趙姨娘喜笑顏開的說道“沒想到他賈瑞居然是個真人,自己考上秀才果然不是僥倖,竟把你這個不開竅的也教出來了,真是厲害。”接著又酸道“你可是厲害,你去賈瑞私塾裡讀書的事情,連你舅舅都瞞著我,看來你爺倆是一條心了。”

此時賈環一邊準備衣服,正欲安撫一下母親的小心眼,忽聽門前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彩雲急匆匆的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不好了,夫人叫環少爺去,看那神情怕是不善!”聽彩雲這麼一說,趙姨娘立刻就慌了神,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慮起來,賈環抓住慌亂的趙姨娘雙手,沉聲道“娘,您先稍安勿躁,你去找父親,來鎮場即可,我已有了秀才功名,想那女人不會對我怎樣,我自與她周旋。”

從前的賈環從來沒有擔當,遇事只會滑走,誰曾想今日居然如此有定性,讓趙姨娘心中一酸,眼淚嘩嘩的往外冒,又是一喜,過去這麼多年受過的侮辱,吃過的虧,一下都有了回報。

這一幕令彩雲眼前一亮,暗道自己的選擇沒錯。

賈環又向彩雲作揖道“多謝彩雲姑娘相助,若有其他事情,還請多多通告。”緊接著又轉身向趙國基道“舅舅,先去找賈蘭,說我暫時去不了學園,再去學園找瑞大哥,說王夫人單獨叫我去,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本欲先去他那叩謝的,代我賠個不是。”

接著又向彩雲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去吧。”

趙姨娘也慌慌張張的去找賈政去了,賈環想了想,身上又多穿了幾件衣服褲子,這才隨著彩雲一起走了。

到了王夫人那裡,王夫人柔聲說道“環兒,真沒想到你得到如此好的成績,為娘先要好好的祝賀你!”

雖然王夫人表現的如此和善,只是令賈環心裡特別疑惑,搞不清楚王夫人要幹什麼。

“我平日裡關心你二哥多些,對你關心不多,娘這裡要向你道歉,實在抱歉。平日裡,你二哥的確表現的比你聰明許多,你知道,咱們這麼一大家子人,總要有個頂梁的,要把大家的困難都抗在自己肩上……你還小,你沒法理解咱們這種大家族身上的壓力,你父親也好,我也好,你娘也好,寶玉也好……都承擔著常人無法理解的壓力……”說到這裡,王夫人眼睛中甚至氤氳出霧氣來,急忙低下頭,用手帕擦了一下眼角。

王夫人年輕時也是一個絕色大小姐,此時雖然已經徐娘半老,但是如此之下仍舊有幾分動人,讓人心中忍不住生出憐惜來。

賈環雖然之前心中早就提醒自己王夫人絕對不懷,此刻卻有點感同身受。

他在學園裡帶著丙一班班長的時候,的確就有這種感覺,享受的權力越大,承擔的壓力也就越大。

在賈府這樣一個大家族裡,成為頂樑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夫人繼續說著,聲音中已經有了鼻音,聲線也在不停顫動“原本想著,讓你二哥扛起家業來,也好庇護你啊,蘭兒的,悠悠閒閒的過一輩子,輕鬆自在,所以平時對你們不假顏色,也是希望你們好。”

“這次秀才考試,你和蘭兒都考過上了,都是一家人,為孃的心裡是最最開心不過的,你雖然不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卻也叫我一聲娘,娘心裡怎麼可能沒有你呢?”

“看到你這麼爭氣,為娘心裡很高興,也為你姨娘高興。”

聽到姨娘這兩個字,賈環不經意的皺了一下眉頭。

王夫人好像沒有注意到,繼續說道“現在你已經證明了自己,證明你比寶玉強,為娘心裡更是高興,如果你成才了,可千萬不要忘了拉你兄弟一把。”

賈環心想,難道這老女人真的是來求和解的?那真是爽啊,我賈環終於證明自己了!此時心裡的戒心已經放到了最低,低頭說道“二哥對我很好,就算二哥舉業不順,我們兩個人也必定會兄友弟恭,精誠團結,互相扶助的。”

王夫人的眼色中飄過一抹厭惡的神情,不過是稍微捧了一下你,就真的把你寶玉哥哥當廢物了嗎?!心中的怒氣更盛,見賈環臉上戒備的神色已經消失了,立刻準備進入下一步。

“嗚嗚嗚嗚……”王夫人放聲大哭起來,賈環立刻抬起頭來問道“母親為何哭泣?”

王夫人哭的梨花帶雨,兩眼通紅,顯然是已經到了傷心處,說道“我想起了珠兒,怎麼那麼早就去了啊……若是你們兄弟三人在一起……我們一家人……一家人該有多幸福啊……我苦命的孩兒……”

聽到王夫人哭著喊著第一個年紀輕輕就死去的兒子,賈環心中也有些動容,畢竟是一家人,王夫人的兒子也是自己的親大哥,如何沒有悲慼之情?

“你哥哥走的時候,說,說自己怕是不成了……”王夫人抽抽噎噎的繼續說道“他年幼時真跟蘭兒一個樣,一心攻書謀求舉業,沒,沒想到,還沒到二十歲,便重病身亡,他走之前,說要留件科舉的寶物給自己的弟弟,有了這件寶物,未來的舉業必定十分順暢,中舉中進士都不在話下,就是中了狀元也全不稀奇。

並說誰在舉業上有前程,便將這寶物贈給誰……你寶玉哥哥心思只在女孩兒身上,怕是不成了,你如此努力,合該與這寶物有緣,我今日就將這寶物贈給你了……希望你,希望你能夠繼承他的遺志……專心舉業,一定要振興賈府……”

說著勉強平抑了抽噎,用手帕收了淚,有些搖晃的站了起來,說道“你跟我來。”

賈環心中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寶物,居然會對舉業有如此幫助?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正落入王夫人的圈套。

賈環心中還懷著科舉勝利逆襲打臉的喜悅,自己居然得到了一貫討厭自己的王夫人的肯定,甚至親口對自己說寶玉不如自己,還要把有助於科舉的寶物贈給自己,天底下哪裡還有這麼爽的事情!

他心中已經滿是那件有助於科舉的寶物的幻想,剛來見王夫人時的警惕心已經完全消散了。

王夫人腳步極慢,她是在即將上演的大戲準備足夠的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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