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和煦。
瀾河之上,波光粼粼,一葉輕舟泛過水麵。
任正在船頭划船,趙卓在船尾掌船,楊軒在任正身後,挺直而立,欣賞瀾河風景。
“這瀾河風景獨秀,兩岸枝繁葉茂,水平而穩,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常洪澇之水。”
楊軒嘴角勾起抹微笑道。
“楊師,越是看起來好的事物,可偏偏就是不好的,此乃自然之慣理。”
趙卓的笑聲從船尾傳來。
任正扭頭笑道“喲,還講起理來了!”
趙卓坐在船尾揚眉一笑“那是,我可不像你,榆木腦袋一個,跟隨楊師兩三月時日,也沒學上點真本事。”
任正面色微怔,笑呵呵的道“楊師,你看他,飄了,該敲打敲打。”
聞言,楊軒臉上浮現笑容。
這時,任正默然幾許問道“楊師,真如同您所說,會有人掘土蓄水嗎?”
趙卓掌著船,聽此一問,雙手一頓,抬頭看向船頭的楊軒。
楊軒眺望瀾河水面,淡笑道“真有又如何?”
任正眸中閃過慍怒道“該殺!”
話落,船尾的趙卓也沉聲道“若真如此,那這些歹人也太過喪盡天良了,送上刑臺被斬都便宜了他們。”
昨天日落時分,自從他們兩人聽了楊師那匪夷所思的猜測後,兩人在夜裡久久不能入眠。
實在是楊師的猜測太過令人震撼了。
但是,兩人在榻上反覆思索後,楊師的猜測還真有可能實現。
雖然兩人心裡很糾結,不敢相信有人會如此做,但他們知道楊師從不會做出幻想似的猜測,每猜測必有緣故。
他們相信楊師,所以才心有不安。
為何?
蓄水控制洪澇,不僅讓軍餉船隻沉沒,還糟踐了兩岸之地,讓縣城遭到損失,又讓百姓驚慌。
如此種種,若洪澇是人為,這些人確實是喪盡天良。
不過,兩人還有一個問題沒弄明白。
“楊師,若您猜測為真,那這些人的最終目的為何?讓軍餉船隻沉沒?劫銀?”
“可是,船隻沉沒後,箱子都沉入河底了,聽百姓說,瀾河至少有十來丈深,如此深度,就算有功力之人能游到底,但箱子亦是無法提上來。”
“更何況,沉船後,箱子定是會被深水裡的暗湧沖走,非人力所能尋之。”
趙卓的問話,也是任正心中的疑惑。
楊軒緩緩搖頭輕笑“這個問題不急,待我們去各個支流上打探一番,確認了掘土蓄水之事再做討論。”
“若是我猜測為錯,無人掘土蓄水,討論這個問題也無甚意義。”
趙卓和任正微微點頭。
任正雙手一用力,船隻推進,向一條支流入口而去。
三人所居住的客棧位置水平向西十里,便是瀾河自北向南轉而向東的河道轉角處。
而就是在這處河道轉角處,支流遍佈,多是向南和向西延伸,或沒入江南地域,或向西流向海州南海府西側。
好在今日天色尚好,河面平緩,雖是逆流而上,對於身兼二流功力的趙卓和任正二人來說,也不費什麼力氣。
這不,在兩人的合力操控下,這一葉輕舟入了視線中的第一個支流口。
相比足有二十來丈的瀾河來說,這支流僅有三四丈寬,且蘆葦遍佈,水蟲四處可見,淺灘蛙鳴清脆可聞,偶有蜻蜓點水,魚躍水面。
此支流之長不知幾何,隨著深入,兩岸坡上的村落、宅子盡顯,小河上輕舟也多了起來,舟上多是早起捕撈魚兒的漁民。
“那裡有處渡口。”
楊軒飄然道。
聞言,趙卓和任正明白其意,控著船兒向西側渡口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