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莽水縣陷入寧靜,只是那些酒家和青樓還出些喝酒嬉笑的聲響。
雖然絕大部分百姓已是入睡,但每戶人家門前的燈籠仍散著光亮。
楊軒、趙卓和任正如同夜裡覓食的尋常百姓,行走在微弱燭光所籠罩的街道上。
梅新肉坊的所在位置不錯,位於北城區靠中心的位置。
三人慢悠悠地行了十里,邊走邊暢聊,彷彿化身剛把酒言歡還不盡興的酒友,夜裡巡視的衙役看了他們一眼,也不作懷疑。
“楊師,前方右轉,穿過巷道,正對面就是梅新肉坊了。”
楊軒面帶笑意,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行了百米,右轉入巷道,穿行半里路,便衣不見,而是三名身穿全黑夜行衣的人出現在了巷道後的一條街道上。
此街與縣城主道不同,梅新肉坊附近也都是一些商鋪,基本無人居住。
正因如此,街道漆黑一片,一道大門堵住的梅新肉坊內部,更是寂靜無聲。
楊軒抬頭,僅露出的雙眼打量了下眼前這厚厚的木製大門,大門連線石質牆壁,約莫一丈之高。
“走。”
低語一聲,他帶頭疾跑,來到木門與石牆的縫隙位置,連續三腳踏在只有一腳寬的牆面,而後右手一伸,扒在大門頂端,最後用力一撐,身體翻轉,越過了大門。
“踏、踏、踏。”三人穩穩落地,目視前方。
街面,彷彿永夜一般,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除了兩排陷入黑暗中的肉鋪外,不遠處的某處透著的微弱光亮卻是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楊師,那有光的地方就是倉庫的位置。”
楊軒遠眺一眼,眯眼道“走。”
旋即,三道黑影融於黑夜,直奔梅新肉坊裡的微光處。
邁著輕快的步伐跑動之間,楊軒的腦海同樣有著根據目前打聽到的訊息而翻騰的思緒。
任正說過,四門外的農戶販賣給梅新肉坊的肉或活禽都是合理價格。
趙卓說過,梅新肉坊每月的盈利都交由大炎錢莊保管,以便讓縣衙查賬。
為什麼主動要求讓縣衙查賬?
事關全城一半百姓的肉食買賣,一旦出了岔子,引起百姓不滿,那可就是大事。
他估計,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縣衙才會答應五大家族開設梅新肉坊。
而誰家做生意的,願意將賬本公開?
很少。
出於這方面考慮,他認為就金銀方面而言,梅新肉坊應該沒問題。
可是,除了錢之外,梅新肉坊就真沒問題了?
還是說,梅新肉坊是真正的在做正經生意,而沒搞什麼歪門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何身死的巡捕在死前要說‘梅新’二字?
難道巡捕調查錯了?
不可能!
如果調查錯了,巡捕又何以被兇手現?又何以被追殺?
所以,事實應該是巡捕可能現了什麼,但在暗查的時候同樣被人現,從而被追殺致死。
但‘梅新’代表一個地名,還是一個人?
他不清楚。
可全城範圍內跟‘梅新’有關的地方,只有梅新肉坊一個。
那麼,先把梅新肉坊給摸清楚了,如果真沒問題,那到時候再論其它。
“楊師,就是這裡。”
倉庫同樣有一道大門,十分微弱的燭光從細小得看不清裡頭的門縫中灑了出來。
楊軒抬頭打量,左右瞄了一眼,瞬間做出決定“走屋頂。從現在開始,不要出聲。”
聞言,趙卓和任正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倉庫是封閉的,兩旁連線著肉鋪。
三人腳步一踏,縱身上了左邊肉鋪的屋頂。
三人佝僂著身,緩緩向前走了幾步,一陣細微的聲音入耳。
楊軒耳朵抖了抖,這是雞鴨在叫喚的響動。
緊貼屋頂的倉庫牆壁上側,有一道凸出來的窄小橫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