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為誰而活?

萬千殤一躍從房簷上跳了下來,並走到祁升等人身前,而正在打鬥的三人在見到他後,也紛紛停下了手。

“還要繼續嗎?你的那幾個手下,不會過來了......”萬千殤看著頭有些散亂,額頭上沾滿汗漬的祁升,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

“呵......繼續下去,我可能會死,但若放你們離開,我同樣會死,若是我猜的沒錯,千風應該是找到了什麼東西吧......”祁升苦笑了一聲,事情展到這個地步,他也差不多想放棄了,雖然不會主動認罪,但也不會再去爭執什麼。想想自己為官十二年,到頭來好像什麼也沒有為自己謀得過,所有的心機,所有的忙碌,不過只是為了那些大人物的榮華富貴而已,當初自己進宮,也只是為了自己和家人能吃飽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走到現在這麼個地步......

祁家往上捯飭好幾代,全是農民,到了祁升這一輩,也就他叔叔祁瑾好不容易考中了個秀才,但生活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非常的貧苦,這也是他即使當官之後,活的也很是儉樸的原因。因為窮,祁升自然沒讀過私塾,還都是虧了考中秀才的叔叔教他識字,才不至於落成一個文盲。

祁升九歲那一年,因為氣候良好,莊稼大豐收,家裡有了點積蓄,所以在快過年的時候,祁升第一次和同鄉去了城裡,打算置辦一些年貨。也不知是幸與不幸,一個還算不小的門派的長老現了祁升,覺得這孩子骨骼健碩,眼露精光,是塊練武的好材料,便問他願不願意學武,不用問,有幾個孩子是不想學武的呢?於是祁升在和父母說明後,便跟著那位長老去了其門派學武。

那長老的眼光的確不錯,祁升才不過練了幾年,其武功便已經成為新人弟子中,比較突出的那一個,奈何他出身低微,不擅張揚,所以經常受到別人的欺負,而他每次都是默默忍受,從不和別人爭執,更別說與欺負他的人動手了。直到祁升十四歲那一年,有一個剛入門不久弟子,是個富人家的小孩,身為後輩,竟然也和別人一起嘲笑他,甚至還辱沒他的父母,忍無可忍的祁升將那小孩痛打了一頓,然而下手的時候沒掌握好分寸,竟將那小孩的肋骨打斷了兩根,雖不致命,但其以後練武都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

因為此事,祁升被逐出了師門,無奈之下,他只得返回了老家。可偏偏就在這一年,家鄉全年少雨,莊稼收成極差,家裡都快要揭不開鍋了,而身為普通弟子的祁升,也沒能在門派裡賺到錢財,無法補貼家用,被逼無奈之際,他便來到京城,想憑藉自己微薄的武藝,讓叔叔給他謀一份差事。可惜他的叔叔祁瑾當時雖然終於考取了功名,在京城謀了一職,但也僅僅只是刑部的一個司門,是一個無權無財的小官,既沒法救濟祁升一家,也沒有本事幫祁升找個好工作,而且皇宮最近也不招收軍人或護衛,唯一招收的,只有太監......

只要不是特殊情況,沒有哪個男人會願意當太監,但在京城碰壁多日,家裡又急需錢財的祁升,最終還是屈服了......而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祁升的性格開始出現巨大的變化,他開始主動和人交際,口才不好,就看別人是怎麼阿諛奉承的,不懂那些宮裡的道道,他就一點一點的去接觸,加上他本身還有武功,做什麼事都很利索,再把趨炎附勢這個技能學會後,祁升在太監當中竟然意外吃的很開!

就是憑藉太監的身份,祁升和一些手裡有權利的宦官交上了關係,而他的叔叔祁瑾,竟也是反過來依靠祁升的關係和打點,最後一步步坐上了刑部侍郎的位置,當然祁瑾自己也確實有一些才幹。窮怕了的祁瑾,在當上刑部侍郎之後,就加入了以中書令龐煥為的官僚團體,沒過多久,津門城府尹突然暴斃身亡,缺出一個空位,而津門正是運送軍餉的必經之地,打上了軍餉主意的龐煥等人,在合計了很長時間之後,便決定由祁瑾的侄子,這位辦事極其讓人放心的祁升來代替這一職位,於是在龐煥等人的運作下,一個太監,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津門城的府尹。而又過了沒幾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同時提高軍人的軍餉,這也終於給了祁升他們貪汙軍餉的機會。

不過,雖然每年貪汙的軍餉都是一筆鉅款,但祁升自己卻只能得到一小部分,包括他在津門城榨取的錢財,大多也都得上供,而他賺到的那少部分,也基本都寄回給了家裡。不過可能也是因果報應,在他貪汙軍餉的第二年,他的父母便相繼得病去世,明明已經開始過上了好日子,卻根本沒能享到清福,而且他們直到去世的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成為了太監,更不知道兒子寄回的錢,都是不義之財,他們至始至終都以為自己的兒子是在京城做生意呢......

父母相繼去世,祁升又是太監,無妻無子,和叔叔祁瑾也漸漸變的只有利益上的關係,親情早就拋在了腦後,以至於了無牽掛的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斂財上面,儘管大部分都歸了別人,但每當看到那些金錢入了自己手裡,哪怕只是暫時的,也會讓他體會到那麼一絲活著的價值,他自己也清楚,這屬於一種病態,但是他改不掉,也不想改,因為現在的他,實在沒有別的事情能讓他感覺到樂趣了。

回到現在,祁升看著周圍要麼在不斷後退,要麼就已經倒在地上的官兵們,又看到把自己包圍起來的萬千殤三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肆無忌憚,笑的無牽無掛!當然也笑的其他人莫名其妙,讓秋靈煙等人還以為陷入絕路的祁升已經瘋了呢。

“我早就想過會有那麼一天,嘿嘿,為人幾十年,就沒做過什麼事是徹底為了自己的,事到如今,我想我也活不久遠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徹底的打上一場!”祁升說完,眼神竟然閃出一道精光,就瞧他搶過一名官兵的長槍,然後大吼著朝萬千殤衝了過去。後者見他已經拼命,不敢大意,將青龍劍橫於身前,在他撲來的那一刻,反手揮出,就見青光乍現,只聽劍吟長鳴,祁升手中長槍應聲斷為兩截!而他的胸前衣襟也已破碎,裡面還多了一道紅色的劍痕,即使已經拼勁全力,他依然不是萬千殤一招之敵!

“咳咳......真是厲害......就算我和宋瑋一起對付你,也絕無勝算.....你是萬劍門的弟子吧?我學武至今,還是第一次和名門大派的人交手,也算了卻一樁心願了吧。”祁升胸前火辣辣的痛,但他竟然笑了出來,說完這一句話後,才開始用內力將傷口壓制住,不至於流出太多的血......

“我敗了,你們走吧。”祁升一屁股坐在地上,擺手對良佑之他們說道,然後好似又想到了什麼,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而他想到的是“嘿嘿,不曉得那些人若是知道今晚生的事,會露出什麼表情?是不是恨的想殺我於後快?嗯......不是想,他們應該就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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