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臣屬

事實證明,在絕對的壓力下,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齋藤朝信收到景光的命令後,加快了進攻的節奏,未再與小田家的潰兵糾纏,攜主力部署直撲海老島城。

由於地處下野、下總、常6三國交界的地區,海老島城作為小田家重鎮,防禦工事完備,且引入了利根川支流水脈,形成了一條護城河,也算是常6南部地區數得上的堅城。但由於經歷了連番戰事,小田家本身軍力就有些不足,小田家家督小田氏治又強行組建了五千人的大軍力圖與景光決戰,在全線潰敗後,此時海老島城的守軍,武士連同臨時足輕也不過百十號人,在齋藤朝信帶領五六千人籠城的情況下,不過半日功夫,城中守將就開城投降了。

景光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於大戰後的第三天便領兵踏上返回下野國的路,著實讓常6國南部及下總國北部的一些小國人勢力鬆了口氣。

小田家在常6國真壁郡的領地其實並不太多,不過一萬兩千石左右,甚至佔不到郡總石高的三分之一,實際上郡中另外兩家,水谷家、多賀谷家所佔領地更多一些,但此兩家歷來與結成家交好,在景光領兵進入常6時,兩家依然派出使者表示了臣服,景光也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在其臣服後,頒下了本領安堵狀,算是完全承認了兩家的地位。拉攏這兩家,也是基於足利長尾家在真壁郡中真正紮根的需要,畢竟作為“關東八屋形”之一的小田家雖說此時敗了,但實力不可小覷,加上身後還有佐竹家存在,所以就像是需要結城家負責警戒和防禦下總方向之敵人意義一樣,景光也需要水谷家、多賀谷家配合本家海老島城戰略,警戒和抵禦常6國的進攻。

在選擇誰留守海老島城的問題上,景光確實廢了一番思量,足利長尾家的戰略重心在下野,自然不能把核心重臣留在常6國邊境。最合適的人選實際上是桐生助綱,景光甚至提出授予其這真壁郡一萬兩千石的領地、任命為海老島城城主的建議,出乎景光的意料,但桐生助綱想都沒想都回絕了,其似乎是真的沒有了再立家業的打算。景光無法,只得選擇了柿崎晴家。

別看柿崎晴家平時吊兒郎當,但在選擇繼續作為本家奉公眾,還是領實封轉為國人勢力這一點上,其猶豫了很久,最終想得腦仁疼,索性不再糾結,選擇聽從景光的命令。選擇柿崎晴家鎮守海老島城,威懾常6各地豪族,主要還是因為景光現今離不開甘粕景持、齋藤朝信以及三好政勝,這三位不論是為將還是為帥都是極佳的,景光需要他們在身邊輔佐自己。而為了避免家臣勢力尾大不掉的局面,景光不打算放棄原定的規矩,重臣享厚祿而不實封、領常備而無私兵,以此形成手下國人勢力與奉公眾相互制衡的局面。

柿崎晴家雖然能力在家中算不上拔尖,但自幼跟隨景光,忠誠度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其能不能降服小田家此地原有的小豪族而收為己用,穩定住此地的形勢。因此,景光特地留下小山氏朝、結城晴朝兩兄弟暫時領兵駐紮海老島城,輔助柿崎晴家平定局面,至於其他的,也只能是選擇相信柿崎晴家自己可以搞定了。

在進入海老島城的當晚,景光便向柿崎晴家下了委任狀及安堵狀,並就此戰進行了封賞,除了慣例上的賞錢之外,景光將長尾景虎上洛幫忙“買”來的朝廷官位進行了賞賜。柿崎晴家在獲封一萬多石的領地後,同時獲賜了“從六位下兵部少丞”,算是有了官身,對於此時不足二十歲的柿崎晴家來說算是春風得意了,畢竟其父柿崎景家官位“和泉守”也不過是“從六位下”,而柿崎家在越後的知行地也不過數千石而已。

同時,三好政勝獲賜了“從六位上山城介”,雖然位階高於柿崎晴家,但律令制官位現今不過是個榮譽,對於一躍成為小豪族的柿崎晴家來說倒不會嫉妒,這也算是景光有意平衡兩人的關係。最為引人矚目的是,齋藤朝信被景光贈與了“從五位下下野守”的官位。眾所周知景光從將軍足利義輝處拜領了“下野國守護”的職役,足利長尾家的根基便是下野一國,此時贈與齋藤朝信下野一國國司的榮譽,恩寵之隆溢於言表。甚至此事已經過去一天了,在返程的路上齋藤朝信還有些誠惶誠恐。

“好啦,下野守大人,這麼點氣魄可不行啊,未來要是當上‘七省卿’的話,你還不得嚇死自己啦。”景光騎在馬上,看著一旁魂不守舍的齋藤朝信笑道。

“殿下,您要是能作主讓齋藤下野守大人擔任‘七省卿’,那起碼也得是‘右大臣’了吧。”在前方負責牽馬的村上國清聽到景光的話,插嘴道。

“就你能說會道,專心牽好馬!”景光笑罵道,又轉頭對齋藤朝信說,“聽見沒有,你可要好好輔佐我啊,這樣有朝一日才能獲得那種高位。”

齋藤朝信聞言後,勒住了胯下的戰馬,下馬對著景光跪拜道“承蒙殿下器重,在下定不負所托,必將竭盡全力。”

見齋藤朝信如此正式,景光也收起了笑臉,對齋藤朝信點點頭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別的我不敢保證,但跟隨本家總歸不會讓你們後悔的。”

面上雖然表現的威嚴,景光內心實際是在不斷地嘆氣,齋藤朝信及其自己手下其他一干武士,實際上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景光有時會懷疑自己能不能領導他們,走向他們所希冀的光明前程,萬一結局如那名叫平冢長春的小田家侍大將一般,又當如何呢?

景光苦笑,隨著嘴裡長尾家勢力不斷壯大,越來越多的武士甚至農人、商戶將身家性命和對未來的嚮往,綁在了自己的身上,給人的壓力越的重了。作為一個來自於後世的普通人,景光有時真的很擔心辜負自己的這幫下屬,所以遇到再大的困難也要咬牙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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