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行險

武田晴信再次領重兵進犯上野國,值此生死存亡之際,長尾憲景與長尾景綱兩人也不得不放下與長野家的恩怨,在接到景光的召喚後,迅完成了徵兵,並趕到了鷹巢城與景光匯合。

雖說同屬於長尾家分支,且景光所領的足利長尾與白井、總社兩支是同脈,但由於成長於越後的關係,實際上景光還是和府內長尾各分家更為親善一些,特別是在景光采取近乎兵變的方式,強迫前任家督長尾景長隱退後,白井、總社兩家相當長的時間與景光不相往來。直到長尾景虎及上杉憲政下令將兩家劃歸景光治下,兩邊這才算是有了正式接觸。

大熊朝秀所領的常備陣較兩家先行抵達了鷹巢城,等到白井、總社兩家入駐,總人數過了兩千五百人,對於鷹巢城這種支城來說根本無法容納,長尾憲景與長尾景綱倒是很有眼力地將本家人馬留在城外駐紮,僅僅領十數名核心武士入城。

景光按例在城中居館設下晚宴招待長尾憲景與長尾景綱兩人,當然一干花費由長野家承擔。說是宴請,不過是正常的餐食,額外上了些米酒,對景光這種嘴已經被養刁了的人來說略顯寒酸。

六月初,武田家一萬五千餘人自吾妻郡西部南下,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此次放棄了其他各城的攻略,專注重兵圍困箕輪城開始籠城,妄圖以壓倒性的優勢一舉拿下此地。

就在景光因斷絕與箕輪城聯絡而擔心時,長野業正竟是帶領數十名騎馬武士突然來到了鷹巢城城下。

“長野信濃守大人,您這是?”景光將長野業正等人引致城內,不解問道。

“賊勢太大,我在其抵達城下時,已帶領部分家將出城,現今城中由犬子坐鎮,家中重臣輔佐,支撐個把月應當是不成問題的。但敵我戰力懸殊太大,以正常的法子恐難求生,當務之急是如何退敵。”長野業正解釋道。

景光見其並不是太擔心的樣子,知道是已經有了退敵的計策,問道“信濃守大人可是已有了法子。”

長野業正自懷中取出一張簡易的地圖,給景光指向吾妻郡內一處山地,道“這兩日我帶人四處轉了一下,武田家在此地留守有大量精銳,卻未曾南下參戰,如果所料不差應當是武田家糧草補給於此。”

“有多少人看守?”景光盯著長野業正所說的位置,明白這個膽大包天的老頭想幹什麼,但此地距離箕輪城實際並不算太遠,不過半日的路程,武田晴信正在籠城的部隊很容易抽身救援,如果偷襲不成很有可能腹背受敵。

“大概一千餘人,不過有半數應當是駝隊的民夫。”長野業正看出景光有些猶豫,畢竟五百多人也不算少了,接近一個正常軍陣的規模,這不過是初步探來的訊息,實際人數可能更多。如果眾人想要起偷襲,肯定是隻能依託於騎馬武士,按現今條件能夠調動的騎馬武士主要是景光的旗本隊,長野業正從臨近各家徵調頂多再抽出這個麼數字,二百多人對陣一個軍陣,雖說己方都是武士,但還是有些冒險了。

“沒有更穩妥的法子嗎?”景光卻是覺得有些冒險了。自入關東八州以來,景光多是穩紮穩打,戰事上面也多是採取以強打弱的策略,揮常備對臨時足輕的顯著優勢而克敵致勝,在戰術上行險一招的情況幾乎沒有。

“本地各家拖不起啊,武田晴信那廝每至一城下必定亂捕,領內損失慘重,其在此地一天,各家的底蘊便被削弱一分,到時即使武田家退兵,各家也無法收拾領內的爛攤子。”長野業正無奈道。

“那好吧,在下麾下旗本隊配合信濃守大人此次行動。”景光思前想後,還是答應了下來,畢竟不能在上野國人眾面前認慫。

“那在下代表西上野各家謝過右近衛少將大人了!”長野業正鄭重謝道,“先前已與小幡、安中、和田三家取得聯絡,其均可各調撥三十名左右的騎馬武士加入在下的馬隊,在下帶來的五十餘人,再加上閣下麾下百人,想來應該是夠用了,閣下就在城中等候好訊息吧。”

景光實在不知道其是怎麼算出來這二百五十人就夠用了,多少有些沒底,但仍然道“在下隨信濃守同行。”

長野業正對景光的決定明顯有些意外,畢竟這種為了別人的事情去冒險的舉動,放在各家家督身上是及其罕見的,因而又是千恩萬謝一番。

景光只是單純不希望將旗本隊交到長野業正手中,雖說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但世事無常,景光真是擔心在戰鬥焦灼時,長野家優先將自己這些人犧牲掉。這百十號旗本跟隨景光作戰時間很長了,雖不敢說是驍勇善戰強過其他武士,但起碼忠誠上經受過考驗,戰時也能令行禁止,是護衛景光安慰的核心力量,根本損失不起。

景光當晚向大熊朝秀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其要統領兩陣常備隊鎮守鷹巢城,以應對箕輪城方面可能有的變故,因而不能隨行,村上國清亦是被流了下來,十二三的少年對於這種奇襲戰來說,只能算是累贅,因而也不在參戰人員名單中,長尾憲景、長尾景綱兩人年歲也都不小了,這種長途奔襲不適合這二位也留在了城中,不過兩家到是將帶來的全部騎馬武士交給了景光,約有五十多人,這樣奇襲部隊規模過三百騎,多少讓人覺得有了些底氣。

第二日下午傍晚時分,各家支援來到騎士抵達城下集結完畢,在簡單用過飯後,眾人抓緊休息,於入夜後出城,繞過箕輪城方向的大軍,藉著月色走榛名山繞向吾妻郡方向,景光在馬上算是過了一把“秋名山車神”的癮。

鷹巢城至目的地實際也就二三十里,但由於上野國北部多是山地,因而快到卯時才算抵達預定地點,此時天已經開始擦亮,對於奇襲來說是極為不利的,但景光一眾人等也沒太多可選擇的機會,略作休整後直撲敵陣駐紮方向。

由於處在後方,武田家的營地設定比較簡單,沒有修建什麼防禦工事,但營地規模不小,想來有不少守備於此。隨著與敵方營地距離拉近,一隊正在巡邏的赤甲武士映入視線,景光立時瞪大了眼睛,心道自己不會這麼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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