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時隔多年的上洛

自秋天開始,那須家就徹底亂了起來。本就不大的勢力中,出現了以大關、伊王野為核心的親長尾派,以那須為核心的親北條派,以大田原、千本為核心的強硬派,以及蘆野、福原為核心的騎牆派,七家有四種“意識形態”,那須家變得好不熱鬧。

足利長尾家已經過了那種透過軍事冒險達成目的初級階段,進入平穩展時期,因而景光還是寄希望於以政治手段分化各家,以達到吸收兼併的目的,而且此時足利長尾家也有足夠的時間,以及勢力來靜待問題酵。故對於那須家的內部鬥爭,景光更多是持觀望態度,需要親自甩膀子下場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那須家亂一點,也為景光專心籌備上洛事宜提供了便利。年底,春日山城已經傳來了訊息,長尾景虎叮囑景光專心準備次年五月份的上洛之事,年底可不赴春日山城參加評定,而是要在四月底前到山城匯合一同啟程。

隨同信件一同被帶來的,還有幾袋金豆,這是用來抵頂之前長尾景虎從下野所調取銅錢的。這個時代,島國的硬通貨是銅錢,而非黃金,很大程度是因為物以稀為貴,大部分地區無法像海對岸的天朝一樣鑄制精美的銅錢,因而銅錢特別是舶來錢的缺口很大,與之相比島內金銀礦開採較早、產量也大,又因為是稱重貨幣,鑄造的技術要求不高,供應反而充足的多,這也是為何此時天朝和島國銅價相差懸殊的原因。

足尾礦山也有伴生金出產,但產量不高,因而景光也樂得見兩邊金銅交換,算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畢竟隨銅錢受歡迎,但攜帶總歸不如金子方便。如此次上洛,長尾家所屬各家都要上繳獻金,以支援軍神大人的京都之行,這肯定是要給黃金的,畢竟即使大家再喜歡銅錢,也不能用牛車拉一車銅錢長途跋涉。因而,這些黃金實際也是經了一遍手還要交上去的。

此次陪同長尾景虎上洛,基本都是家中直屬重臣,一門眾裡只有景光自己,主要是考慮到其與京中相對熟絡,才獲准陪同,也算是一項殊榮了。因為此次上洛的意義不同,上杉憲政終於正式將關東管領的職役、山內上杉家系圖及重寶等一併轉交給了長尾景虎,算是履行諾言讓軍神大人繼承了山內上杉。但管領傳承不同於其他,此事還是需要朝廷及幕府的認可。當然按照這兩座廟現今的影響力,徵求其意見也就是個程式問題,因而此次上洛可以算作是去親身見證奇蹟的,一個走正當途徑而完成“下克上”的奇蹟。

足利長尾家的哪些人員陪同上洛,景光還是費了一番思量,除了村上國請、德壽丸兩名小姓以及小笠原貞種這個旗本統領,桐生助綱作為家老、奉公役會隨行,主要考慮到甘粕景持要代為主持領內事務,齋藤朝信要繼續駐守唐澤山城防備後北條家,都不能動。柿崎晴家身為國人勢力代表,也入選了大名單,其是自越後一直跟著景光的“老臣”,帶在身邊會讓人安心一些。

“加藤大統領會隨我上洛,負責城下治安的各番組暫時直接向朧彙報,你也在一邊多盯著點,此次至平安京最快也要五六個月的時間,要是慢的話甚至年節前都不一定能返回,因而領內的情況你要多關注。常備第一陣基本都是越後方面老人,我將之留在城中,如有需要你可直接調動,”景光臨行前在奧中反覆交代自己不在時的注意事項,“若城中真的生不測,你們向南直接退至唐澤山城,齋藤下野守是我最信得過的,你可放心驅使。”

“殿下,您又不是沒有外出過,城裡的事情就放心啦,”北條鶴笑著說,“雖日光城不敢說防禦強過小田原城,但也不是以前那樣紙糊的,不會出現宇都宮家的慘劇的。”

景光想了想倒也是,不禁覺得好笑,家大業大後自己反而放不開了,也笑道“那一切就拜託我們的御臺所了。”

永祿二年三月底,景光帶領部分家臣及旗本隊啟程前往春日山城,隨行的是剛剛組建的常備第六陣,帶著這支隊伍出來,很大程度也是出於練兵磨合的考慮。一行六百餘人於四月中旬抵達春日山城,與已經等候多時的長尾景虎一行人匯合,組成了一支兩千多人的上洛隊伍,沿著北6一線浩浩蕩蕩向山城國趕去。由於有過之前的經驗,長尾家已然將沿途各家打點好了,倒是不擔心會生什麼誤會。

上千人的隊伍行軍,安全和氣勢是有了,但度確實不太敢恭維,一路走走停停拜訪沿途各家大名,抵達京都已經是快七月了。

此時的近畿霸主三好家正處在全盛時期,在三好長慶的帶領下攻城略地,已然控制了近畿、南海道地區的山城國、大和國、伊賀國、河內國、和泉國、淡路國、阿波國、贊岐國、攝津國半國和紀伊國半國近九國的領土,很有些要席捲天下的架勢。得益於三好家一家獨大,這兩年近畿的形勢有所好轉,戰亂少了很多,京都的繁華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復,至少不像景光當年來時那麼荒涼了。

長尾家此行自然是通報過幕府方面,是經作為幕府太上皇的三好長慶同意後方才入城的。景光騎馬行於街道之上,突然反應過來上次來到京都竟然已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當時自己剛剛元服,甚至長尾景虎也不過是剛剛繼任家督的新人,而今再來此地,自己已然有碩大的家業以及眾多的臣屬。

大部隊都被留在城外駐紮,畢竟上千軍隊開入京都,城內還不翻天,幕府方面或者說三好家也不可能允許。城中的居所是事先就應經安排好的,從一家落魄公卿手中臨時租來的幾座宅院,住下進城的五六十號人完全不成問題。

“好好休息,明日與我一同拜見將軍大人!”長尾景虎對景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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