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關東出陣

佐竹南有些心神不寧地趕往御臺所的居室,看看能不能與館主大人制造點邂逅,卻是被告知館主大人已經離開了,心裡有些埋怨那小子的訊息也太滯後了。景光則是逃也似的返回了表向,看得守門的女坊主們一愣一愣的。

無處可去的景光在表向隨便找了間靠院落的茶室,獨自坐在那裡“自我檢討”,深感自己已經墮落到調戲人家小姑娘的程度了。

村上國清被守衛鈴廊的女坊主們告知景光已經離開奧中,正在滿城尋找景光,此時見到景光在茶室裡出神,有些奇怪道“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頓悟劍道!”景光回頭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怎麼沒有去配合常備隊訓練?”

“殿下您不是放了德壽丸的假嘛,甘粕近江守大人擔心您這沒有幫手,便提前讓我回來了。”村上國請解釋道。

景光敲了敲一旁的茶碗,村上國清馬上開始沏茶刷茶。景光問道“有事?”

“剛剛傳來的訊息,”村上國清手上不停,繼續彙報說,“上野、武藏、下總、常6等地各家正在串通,準備聯名起草文書送往越後,一是恭賀大殿繼承山內上杉家及關東管理的職役,二是奏請大殿出陣關東討伐逆賊北條家,以恢復舊有之時局。聯名書狀是最先傳到上野國山田郡佐野小太郎大人那裡的,小太郎大人不敢擅自署名,便直接送來了日光城。”

景光接過村上國清遞過來的厚厚一疊手札,開啟慢慢的看,實際正文部分很短,無外乎村上國清總結的兩條,其後都是各家家督的簽名及花押,確實是下了功夫的,人數已然不少。各家按照所屬劃分開來,當其衝的是上野的國人,如長野野正、安中忠政等,另有以成田長泰、太田資正、三田綱秀為的武藏國人,以酒井敏房為的上總國人,以高城胤吉為的下總國人等等。

“聽說此文書本是要經佐野小太郎大人手後,再送往常6的,料想那位右京亮大人也是有意簽署的。”村上國請補充道。

景光伸手,村上國清將準備好的毛筆遞了上來,景光緊接著下總國人之後,率先用漢字規規矩矩簽上了“足利眾”三字,並在其後署名“長尾右近衛少將景光”,加上了自己的花押並吹乾墨跡後,反手交還給了村上國清,說道“這是好事,讓食本家知行的領主一同署名,然後再送往常6。”

村上國清嚇了一跳,問道“那人數是否就有些多了?”

景光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解釋道“藏是藏不住的,既然春日山城有人盯上了本家,適當的亮一亮肌肉也是應當的。”

村上國清雖說不知道什麼是“肌肉”,但大體領會了景光的意思,忙點頭稱是。

“此事,我會單獨行書給彈正大人,你放心去辦吧。”村上國清確實是極小心的性子,景光見他還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用手敲了敲他的頭,說道。

懇請長尾景虎關東出陣的聯名信,雖說是在臺面底下秘密進行的,但畢竟覆蓋的範圍太廣,關東八州之內除了後北條家的大本營相模國,其他各國的國人勢力均有涉及,自然也便不用奢求能夠保密。

永祿三年年底,小田原城方面開始收攏戰線,上野國內除了守城的部隊外,其主力部隊開始6續撤往武藏,隨後又進一步安置在武藏國南部一線。各國國人勢力也逐漸各懷鬼胎,後北條家很多政令在各家之中已不再暢通,這種趨勢最初僅是在上野國一地,但很快擴散到武藏甚至是下總等地。北條氏康、氏政父子雖說連日行文申斥了幾家不聽話的家督,但效果仍是有限,人心思變已成大勢

這年的年節,長尾景虎明確通告各家不必前往春日山城覲見,而是定下要在永祿四年於鶴崗八幡宮舉行管領繼任儀式時,再一併給予各家以評定。鶴岡八幡宮是鎌倉幕府的標誌,也是武家守護神信仰的中心,足見長尾景虎對此次繼任關東管領的重視。按照禮法,關東將軍、關東管領的繼任儀式都要於鶴岡八幡宮舉行,軍神大人這麼死板的人,總不會主動去打破這個規矩。最主要的一點是,鶴岡八幡宮可是在相模國境內,也就是說是後北條家治下,這就是赤裸裸的戰爭宣言了。

永祿四年一月中旬,越後方面正式傳來了討賊檄文。隨後,長尾景虎親自率領一萬六千餘越後精銳翻過越後山地進入上野國境內,上野各家立時群起響應,紛紛出人出錢加入這支“王者之師”,即使有後北條家的死硬分子也不過是螳臂當車,各家國人似乎已經能預見到長尾家或者說未來的上杉家入主關東的一刻了,因而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而等到越後軍準備走出上野時,軍隊總人數已經突破了三萬。

下總、上總、南常6等地原先歸屬於後北條家的各家,不少也同時舉起了反旗,開始聚集兵力意圖前往武藏與長尾景虎匯合。正所謂破鼓萬人捶,以佐竹家為代表一直與後北條家敵對的中、北部常6國人勢力,也紛紛舉兵南下,意欲討伐逆賊。

在得到長尾景虎基本平定上野國的訊息後,足利長尾家也開始動員了。

“所以說,看到了嗎,關東的國人都是牆頭草啊,風往哪吹往哪倒。”景光接過德壽丸遞過來的頭盔,笑著對其說道,“怎麼樣,還算威武吧?”

由於景光這些年又長個,便找人將長尾景虎早先送的具足又修整了一下,穿著倒還算合身。德壽丸幫景光戴好面甲,才笑著應承道“殿下,自然是沒的說。不過這套具足多少是有些舊了,不若讓城下的匠人再做幾套新的。”

“就是要穿著這套參與征伐,彈正大人看到了,總歸會想起早先的情誼,涉及到本家時,不至於被其他人牽著鼻子走。”景光回答道,又將德壽丸遞上來的太刀、肋差別在腰間,隨即走出房間,來了到天守閣頂層的露臺上。

從高處望下去,城外的空地上此時已秘密麻麻站滿了人,三千餘人全身黑甲的五個精銳常備方陣最為顯眼,其後另有小山、結城、壬生、多賀谷、水谷、柿崎等下野、常6各家所徵召混編之軍陣三千餘人,佐野昌綱此次作為小馱奉行承擔物資之押運,因而並未參與戰陣編組。景光立於天守閣頂層,俯視城下軍陣後,拔出了腰間的“童子切安綱”,大聲喊道“出陣!”

緊接著,城下六千餘人的軍陣,同時爆出整齊的吼聲。

永祿四年二月初,足利長尾家應候任關東管領長尾景虎之命出陣武藏國,加入到了關東這場大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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