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山愣了愣,轉臉看了看韌子一眼,又正過臉來看路:「嗯,是的。這樣挺好。」
韌子眯著眼,險些睡了過去。倒是天晚了,路況好了不少,顧曉山的車開得快,很快將韌子送到了鬱家門口。韌子看著那棟熟悉的別墅,有些愣愣的,還是等到顧曉山下車幫他把車門開了,新鮮而涼爽的空氣湧入,韌子才回過神來,略帶遲疑地邁出了步子,從車上下來了。
顧曉山笑問:「怎麼?是不是還想著看那稿子呢?」
「沒有啊。」韌子搖搖頭,抬頭看天,天空還是沒有星光和月亮,他抬頭能看到的就是顧曉山盈盈的眼眸,那倒是像星月的,「我就是想多和你在一起。」
顧曉山愣了愣,卻笑了:「這才交往第一天呢。以後日子還有很多。」
韌子便也高興地點點頭。顧曉山摸了摸韌子的發頂,低頭親了一下韌子的額頭。韌子一不留神,額上的吻就離開了,倒是還有溫暖的呼吸拂過,像是春天的風——「晚安了,男朋友。」顧曉山輕聲說。
「男朋友」這三個字作為稱呼,是韌子先提出的,他說的時候一字一頓,好像石頭掉地上一樣。顧曉山說的時候,卻又輕又軟,像和風拂過柳梢頭。
韌子撇過頭,有些忸怩,但見顧曉山走開了,他又忍不住大聲說:「你也晚安啦!」顧曉山彼時已上了車了,便搖下車窗看他,問:「什麼?」
韌子鼓著腮似一條魚,半天才吐出話來:「你也晚安啊,男朋友!」
顧曉山朝他一笑,說:「行了,你先進去吧,不然沒完沒了的。」
韌子便磨磨蹭蹭、一步三回頭地進家門了。等韌子踏進了屋裡,顧曉山才驅車離開。
這晚,韌子睡得特別好,第二天起來,發現SNS主頁上都炸了。很多人找韌子確認:「真的不是開玩笑嗎」、「是不是和老谷聯合騙我們錢」。
韌子實在不想一一回復,心裡又犯嘀咕:這有那麼難相信嗎?
當然,也有人給韌子留言,說什麼「一早就知道你倆有鬼」之類的話。韌子也不想理會,因為他覺得一早的時候真的沒鬼。
黑仔也給他發了資訊:「你行啊,這一點不走漏風聲啊!害我輸了一大筆錢給老谷。」
韌子便說:「叫你不要那麼好賭,你也不聽。不聽就算了,還拿我做賭,活該你輸錢的。」
黑仔笑罵了他一句,又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韌子據實以答:「昨天剛第一天交往。」
「行啊。」黑仔算很意外了,「第一天交往就敢那麼公開?」
「為什麼不敢?」
「分了不尷尬?」
「你媽和你爸分了才尷尬。」
韌子和黑仔之前的互罵互損倒是很重的,黑仔滿不在乎,只說:「行,可以的。那祝你們百年好合。」
「謝謝!不用你祝,我們也好。」
黑仔又調侃:「你倆原來都是玩得開、吃得開的,這是怕對方桃花不散,所以第一天交往就『插旗』,宣佈主權了麼?」
所謂插旗,就是插旗、搶灘,軍事術語,指的是搶佔軍事要地,宣示主權。
韌子愣住了,他還真沒想過「插旗」這個問題。
現在黑仔說出來了,韌子又覺得這還挺重要的。宣示主權,叫別人別輕易來犯,還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雖然不特別清楚顧曉山的私生活,但他認為野花野草的應該也不少的。誰叫他的男朋友就是一朵國色天香的嬌花呢?亦難免招蜂引蝶。
這樣一來二去的,韌子越想越覺得插旗得插多一點比較穩陣。光是在SNS釋出還不夠的,於是韌子火速訂了999朵紅玫瑰,叫人送到顧氏總裁辦,還特別交代:「請用不小於A4紙的尺寸的卡片,顏色要夠鮮明、奪目,並且明確署名『你有且僅有的男朋友鬱韞韌』。」
花店的員工問道:「那內容寫什麼?我愛你嗎?」
韌子聽了就特別羞澀,覺得不好,這樣太冒進了。然後韌子又看了窗外,發現在下雨,擔心卡片可能會糊掉,又加錢加急更改了訂單。
於是,顧氏總裁辦收到了來自花店的999朵紅玫瑰,懸掛一面怎麼風吹雨打都不會掉色糊掉的紅色錦旗,上有金漆行楷字:
「致名花有主的顧曉山總裁,
祝生活愉快,生意興隆。
你有且僅有的男朋友鬱韞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