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鬱宅和顧宅彼此離得很近,都在半山別墅區。不過成年之後的顧曉山大部分時間住在市區的公寓裡。韌子有的鑰匙,也是顧曉山市區公寓的那把。這個事情的緣起也很無聊。是韌子和老爺吵架,想離家出走,就去了顧氏的酒店,發現自己的卡被鬱老爺凍了。他也沒想到老爺子那麼狠,就打電話給顧曉山求援。顧曉山就把他安置在自己公寓裡。之後韌子和老爸和好了,但還是帶著那鑰匙,偶爾也會去顧曉山那兒住一住。

鬱韞韜一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挺吃驚的,還問:「你老不打招呼地往人家家裡去,不怕碰見些什麼啊?」韌子也是心大:「能碰見什麼?他家又不是凶宅!」鬱韞韜也發現跟這個弟弟不能說話委婉:「顧曉山男朋友那麼多,你不怕碰見了尷尬?」韌子歪著頭想了想:「可小山哥從不帶人回家啊。」

顧曉山不把人帶回家,他也不愛去對方家裡,最通常的選擇是顧氏旗下的酒店。

韌子也打算在酒店多住幾天算了。可他開啟自己手機銀行,卻發現餘額不足——啊,對了,他還得付「酒池肉林」鬧出來的高額賬單、零花錢也因為「酒池肉林」被扣了,算上養車、還有幾筆待還的貸款,他這個月沒有餘糧了——說不定還要問顧曉山借一點。

韌子現在感到有點難以面對顧曉山——明明理論上什麼都沒發生,但他卻心情複雜,好像已經難以從「顧曉山戀人」的身份中抽離出來了。

顧曉山的公寓非常整潔,高樓層,朝向好,陽光充足,臥室的牆壁是薰衣草紫色的——和「2028」裡他和顧曉山同居的別墅一樣。韌子躺在床上,又想起那些清晰無比的片段。

他無奈的捂住眼睛,企圖用意志驅散這些雜念,卻是徒勞。他越不願意去想,記憶就越不願意放過他。與顧曉山的溫存像是一隻鬼一樣死命跟著他,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就要現身,嚇得他魂飛魄散,卻又不真正要他的命,只是纏著他,只是陰魂不散。

韌子現在是精神衰弱,一點風吹草動都驚得不行。他的手機又響起來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看了一眼,是個陌生來電。他第一反應覺得是工作電話,但仔細一想,他這個鬱氏副CEO,兩天不上班不至於就有人催他了。畢竟他當正CEO的時候,也時常不上班,公司有他無他、照常運轉。如果沒他,大概還運轉得快一些。

難道又是垃圾電話?

韌子滿腹困惑地按通了這個號碼,那邊傳來一把有點熟悉的聲音:「您好,是鬱二少嗎?」韌子含糊地「嗯」了一聲,問:「請問你是?」那邊的人也不尷尬:「我是何君。」顯然,韌子還是沒想起來。何君便緩緩解釋:「我們上次見過的,在寄禪莊。四月份的時候。我還給您煮了茶,您還誇好的。我到現在還為此高興著呢。」韌子一下想起來了,寄禪莊是顧氏旗下走高階和私人路線的莊園式酒店。韌子一年也去不到幾次,這麼一說就想起來了,好像真有這麼一個號人物。

只是韌子這人沒心沒肺、記憶力低下,在party遇到美女想要聯絡方式,還被助理提示:「那是你前女友!」叫他記得這一面之緣的何君實在有難度。只是他說寄禪莊、四月份,還有喝茶,韌子就有印象了,倒不是想起了這個何君的容貌,而是想起當時微雨試新茶的氛圍,還有何君那儒雅彬彬的氣質,當時還挺叫韌子印象深刻的。

好像是顧曉山最近的情人吧。

一想到這個,韌子記憶中的清雅小哥頓時面目可憎起來——什麼儒雅彬彬,呸,gay裡gay氣!小山哥那麼man,這麼娘炮的人怎麼配得上他?

沒聽見韌子的回答,何君那邊估計也是有些慌張的,但語氣依舊很從容:「還是不記得嗎?這也沒關係,千萬別把我當成詐騙犯就好。」然後又輕鬆一笑。韌子自覺失禮,有些懊悔,忙乾笑起來說:「記得,記得,那個時候還下著小雨來著,是不是?」何君答:「難為您記得。」韌子便也客氣起來:「你是小山哥的朋友,我哪能不記得呢?嗯……說起來,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的?」何君說:「是您給我的名片。」這話原該非常令人尷尬,但何君倒有一種本領,那柔和的聲線、舒緩的語調,像是小提琴的雅音,可以將一些不對的話都說得很和諧動聽。何君繼續說:「是不是現在不方便?不好意思,突然這樣打擾您。」

「沒有,沒有!」韌子面皮薄,最怕聽這種客套話,只說,「我……我只是有些宿醉而已。」何君大抵知道原委,他是圈內人,那些鋪天蓋地的新聞不可能見不著。何君卻不提起,只說:「那真要保重身體。我這兒有些醒酒茶,您需要的話,我可以送過來。」韌子趕忙拒絕:「不用、不用。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何君便才提起重點:「事情其實也不大,可能是我白擔心而已。顧先生出國好像快一個月了吧,對嗎?」韌子算算日子:「嗯,對的。」何君便問:「您最近一次聯絡他是什麼時候呢?」

韌子僵了僵:「啊……他剛到那邊的時候給我發了個資訊,就那會兒吧。之後也沒聯絡。」韌子又覺得這樣顯不出自己是「顧曉山最好的朋友」的地位,趕緊補了一句:「他也挺忙的。」何君笑笑:「他固然是很忙的。只是這兩天我無法聯絡他了,唯恐他不知道會不會……當然,也可能是他忙了,不想別人打擾。我就是白問問。」韌子心裡也是「咯噔」一聲,非常擔心起來:「行,我知道了,我試著聯絡一下他。」

何君便問:「那真是麻煩您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無論您是否聯絡上他了,可否都告知我一句呢?就一句話就可以了,希望不會太麻煩。」「不會,不會。沒問題的。」韌子很爽快地答應。何君又問:「那我能加一下您SNS嗎?」韌子也答應了。

掛了電話之後,韌子十萬火急地撥打了顧曉山的私人號碼。耳邊傳來的「嘀嘀」聲機械而重複,很讓人害怕。韌子總覺得自己對待顧曉山的心態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對顧曉山史無前例的在意、對顧曉山情人莫名其妙的敵意……「喂?」顧曉山清脆的聲音讓「嘀嘀」的訊號音結束,也讓韌子滿腦的緊張心態瓦解。

「啊……」韌子張大嘴巴,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又喝多少了?」顧曉山語氣中有些無奈。

「沒、沒喝。」韌子一陣心虛。

顧曉山問:「什麼事?」

韌子倒是語塞了:「呃……嗯,這個事情嘛,其實是這樣的……」

顧曉山無奈得很:「鬱少爺,我這邊是凌晨兩點,並且我已經連續三天加班到天亮,希望你接下來要說的事情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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