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張凌的這個要求之後,張澤氣極,他張家是何等門楣,一個小小的校事怎麼敢如此無禮!
張澤氣憤之下就要出去找張凌理論,但是卻被張允所阻。
張允心中也氣憤,覺得張凌是來羞辱他張允的。
但張允處事經驗豐富,他深知貴人門前千石官的道理。
張凌出身低微,但他身後站著的是孫翊,張允可以不給張凌面子,卻萬萬不敢惹怒孫翊。
而且今日突然有數十校事上門,這件不同尋常的事讓張允感到疑惑。
他察覺到這背後或許有什麼內情,也許這張凌就是上門來找茬的。
越是如此,張允越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讓張凌抓到什麼口實。
出於重重考慮,張允真的出廳來相迎張凌。
張允在看到張凌之後,臉上頓時浮現出欣喜的笑容,就像見到了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
人未至,張允的笑聲已經傳開,他笑道,“張司馬今日怎麼得空蒞臨寒舍,寒舍真是感到蓬蓽生輝呀。”
“來來來,張司馬請隨吾入內,內子家最近剛送來一罈佳釀,正好今日開封與張司馬一起對飲。”
校事官職依軍制,最高職位為都尉,中層職位為司馬。
張凌身為校事府現今的十二司馬之一,張允對其瞭解頗深,知其好酒。
張允話剛說完,人就正好來到張凌身前,臉上依舊是一副欣喜莫名的樣子。
他的動作有禮有節,既不會讓人小瞧他張氏家主的身份,也不會讓人感到冷落。
能得一州美名的張允,在待人處事之上,的確是有一套。
面對張允的好意,張凌動都沒動,張允一時間感到十分尷尬。
張凌四處打量著張府的庭院,用玩味的眼神看著張允,隨後語氣嘲弄的說道,
“若張君的家算寒舍的話,吾恐吳縣中就沒有什麼府邸,可以稱得上富麗堂皇四個字了。”
張凌在說到富麗堂皇四個字時,特地加重了語氣,這其中的意味明白人都知道。
張允的神色閃過陰霾,這張凌果真是來找茬的。
接著張凌又說道,“瞧這院牆,竟似是比吳侯府還高。”
張凌邊說邊拿手作測量狀,像是為他的話佐證一般。
到了這一刻,張允再也忍不住了,這廝還真以為自己怕他了。
要是對這話張允打哈哈,萬一傳出去了,是會引起吳侯的猜疑的。
“張司馬,切記禍從口出。
君侯地位尊崇,其之府邸吾怎敢與其相比。
若子鳴兄今日是懷抱善意而來,吾歡迎的很,但若是挑事生非,無中生有,吾自會上稟君侯,令其公斷。”
這時跟在張允身後的張澤,見張允怒了,他膽子也大了起來。
他上前指著張凌說道,“張子鳴,吾等敬你是君侯使者,故而一再忍讓,但若是你欺人太甚,正所謂公道自在人心,漢法森森,也由不得你亂來。”
張澤的這一番話讓張允詫異。
這逆子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以往倒是小瞧他了。
張凌聽了張澤的話後,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笑了出來。
那笑聲聽在張允父子耳裡,是那麼的刺耳。
張凌笑完後,對著張澤戲謔地道,“公道自在人心?漢法森森?虧得你還敢厚顏說出這番話。”
“建安元年,城外一戶民居失火,一家五口皆命喪火場,經查,該戶戶主之女曾被人凌辱至死。”
“建安二年,嚴白虎作亂吳縣,城內有一大戶私通其,致使城破。無數民居因此被毀,數千百姓被擄,吳縣半城戴喪。”
“建安二年,吳縣大水,百姓流離失所,大水所過之處損毀民田無數。
城內有一大戶以賑災之名強取人口,暗奪民家良田,更可笑的是,縣府賑災之糧半月而光,而災民未得一糧。”
“又建安元年....”
張凌每念出一件事,就往前走一步。
他說的每件事全都是張氏做得,張澤驚懼於張凌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此張凌每進一步,張澤就因為心中驚懼,不自覺得往後退一步,到了退無可退之時,張凌唸的罪狀也終於說完。
“張惠恩,你猜我知道這些事,是哪個大戶做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