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格勞醫生(2 / 3)

醫生打了個哆嗦。

“你是神聖同盟[3]的人! ”他嘀咕道。

福勒沒有回答。

“那你們神聖同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

“你擁有的一件東西。”

納粹犯看看自己的四周:“你也看見了,我不是一個富人,我沒什麼錢。”

“如果我是來要錢的,那還不如把你賣給斯圖加特[4]的司法部長。他們仍然出十三萬歐元懸賞你。我要的是蠟燭。”

納粹犯看著福勒,一臉茫然,假裝沒有聽懂:“什麼蠟燭?”

“現在你開始裝傻了。格勞醫生。我說的是六十二年前你從克翰家偷取的蠟燭。一個很重的蠟燭,沒有蠟燭芯,外面用金絲包裹。現在我就要這個。”

“你到別處胡扯去吧,我沒有這玩意兒。”

福勒嘆口氣,向後靠在椅子上,指著桌子上翻倒的玻璃杯。

“你還有什麼‘烈’的飲料沒有?”

“你身後有。”格勞說,向櫥櫃努努下巴。

神父回身找到半瓶子的酒,他倒空玻璃杯,把這黃色的明亮液體倒進杯子大約兩指頭深,然後兩個人一飲而盡。

福勒抓起瓶子又倒了兩杯,這次他小口抿了一下,然後說:“這是全麥杜松子酒。好久沒喝到這種酒了。”

“我想你並沒有想它。”

“是的,但是它很便宜,對嗎?”

格勞聳聳肩膀。

“像你這種人,格勞,聰明絕頂,卻是一無用處。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喝這個東西。你在這個臭烘烘、骯髒的洞裡慢慢毒死自己。你想知道為什麼嗎?我明白……”

“你什麼也不明白。”

“好極了。你還記得帝國的伎倆,軍官軍規第三條:‘如果被敵人抓住,否認任何事情,對自己無害的問題,只可給出簡短的回答。’格勞啊,你是習慣了。你已經連累到自己的脖子了。”

老人臉色變得難看,他把剩下的酒都倒在自己杯子裡。福勒仔細觀察他對手的肢體語言,就像看著一個怪物漸漸崩潰。福勒自己像一個畫家,在畫布上畫幾筆就退後幾步看看自己的作品,然後決定下面如何著色。

神父覺得需要用事實進攻。

“看看我的手,醫生。”福勒說,他把兩手攤在桌子上。他的手有很多皺紋,手指纖細。沒什麼特殊的,除了一個小細節:每個手指的頂部靠近關節處都有一個痕跡,像細小的白線,連著每個手指。

“這是很醜的疤痕。你什麼時候造成的?十歲?十二歲?”

“十二歲。我練習鋼琴,肖邦的序曲,作品二十八號。我的父親走進來到了鋼琴旁邊,沒有任何警告,他就用足了力氣把鋼琴蓋子往下扣。我現在還有手指真是一個奇蹟。但是我再也不能彈鋼琴了。”

神父喝了口酒,似乎陷入自己的回憶中。他從來沒有這樣:凝視另一個人的眼睛,告訴他自己的遭遇。

“從我九歲起,我父親就控制我。那天我告訴他如果他再如此對我,我就會告訴別人。他沒有威脅我,他就是毀了我的手指。然後他哭得很傷心,求我原諒他。叫來他付得起錢的最好的醫生醫治我……不,格勞,你想都別想。”

格勞正把手滑向桌子下面,找到放刀叉的抽屜,聽到福勒的話,他的手迅速收回來。

“所以我理解你,醫生。我父親是一個怪物,到他自己不能揹負罪孽時他會有負罪感。而你卻是在人生半路來一個急轉彎,然後放慢自己的生命旅途……比起你來,我父親比你有膽量。他進了毒氣室,帶著我的母親。”

“很感人的故事,神父。”格勞語氣嘲弄地說。

“如果你這麼說就算是吧。你為了逃避你的罪責,隱藏了這麼久,但你還是被找到了。我要給你第二次機會,這是我父親從來沒有過的。”

“我在聽著。”

“給我蠟燭。作為交換,你會得到這些檔案,還有免除你死刑的文書。那麼你就可以在你的餘生一直藏匿到死。”

“就是這些?”老人有些不相信。

“就這些。”

老人搖搖頭,站起來,僵硬地笑著。他開啟一個小櫃子,拿出一個大瓶子,裡面裝著大米。

“我從來不吃大米,我過敏。”

他把大米倒在桌子上,裡面有一團澱粉倒出來時乾巴巴地響了一聲。有一個包裹埋在米里面。

福勒湊過來伸手去拿,但是格勞骨瘦如柴的爪子抓住了他的手腕。神父看著他。

“你的話算數,對吧?”老人焦慮地說。

“那不是你最需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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