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〇章 推脫 驚懼 躲避(1 / 3)

聽到這個之後,倒是不用明白說了,肯定是被對方不是收買,就是威脅,反正眼線的作用全然沒了。有這個結果,眾臣就知趣的沒有再問首領太監王承恩,東廠那邊的情況不會比錦衣衛強到什麼地方去。

兵部尚書張國維在那裡略微盤算了下,開口說道:

“京師周圍這次屯駐了二十三萬的兵馬,算上寧遠團練總兵吳三桂的七萬多兵馬,若是算上黃河北侯大人所率領的兵馬,四十萬兵馬總能湊的齊……”

說到這裡,張國維臉上卻有些糊塗的神色,搓搓手緩緩說道:

“這些年朝廷一分銀子也是沒有給山東發下去,也真是不知道他那裡有多少兵馬,按照這幾日河間府送來的訊息,說是此次河間府的大戰,山東共出兵五萬,老夫估計著,山東最多也就是六七萬兵吧!”

糊塗的神色一過,張國維又是頗有把握的說道:

“四十萬對這他七萬,何況朝廷下令,名正言順,天下公義都是站在朝廷一方,必然是摧枯拉朽。”

這話說完,戶部尚書在邊上冷冷開口說道:

“張大人,除卻吳三桂那邊軍需不缺,剩下的這些兵馬餉銀糧秣如何籌措,你給老夫那個章程出來!”

四十萬大軍,吃用消耗都是天量,現在除卻江南之外,各地的賦稅都因為局面敗壞根本無法收上來,而且江南收上來的,南直隸自用就要佔用很大一部分,這件事稍微一往深處想,就更加的讓人垂頭喪氣。

南方的賦稅糧秣要送到京師來,依靠的是什麼,就是橫貫南北的那條大運河,當日間楊廣修築運河,被天下人斥罵,認為過渡使用民力,是隋朝滅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可從隋朝之後,南北保持統一,都是要依賴這大運河。

北直隸和山西很大程度上不能自給,可這兩處,特別是北直隸和京師,那是天下的中樞,不能置之不理,依靠的是什麼,就是漕糧,來自於南方的糧食透過運河運到北方來補充需要。

然後運河經過山東,恰好是中段所在,這山東在誰手中,就是大家沸沸揚揚要派兵攻打的李賊。

能在內書房之中的大佬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家中產業也是遍佈南北,只要是在運河上經過的,誰沒有交過漕運厘金,誰沒有明裡私下的罵過,可到最後,大家還不是規規矩矩的交錢買路。

現在看來這位李賊還是給大家留了面子的,真要是打起來,把這漕運的道路一掐,糧秣斷絕,大家都要餓肚子了,那時候下面的兵丁不造反譁變就不錯了,還打什麼仗呢!

禮部尚書曾楚卿捋了下自己的鬍鬚,沉吟著說道:

“這李賊不過是個山東的總兵武將,那山東其餘的參將、遊擊之類的,地方上的官員未必和他一條心吧……”

這話說完,居然沒有人介面,面面相覷,平日間這些朝中大佬都是在忙著黨爭撈錢,山東這種偏僻之地的事情,想來都被認為是庶務,根本懶得理會,那邊的保密工作又是做的到家,他們根本不了結山東的情形。

安靜了半天,那邊的提督京營太監劉元斌才咳嗽了一聲,低聲的說道:

“諸位大人,咱家在山東呆過一段時間,有些事情未必能做得了準,不過,那山東的軍將,都是李賊起家時候親信,整個山東的兵馬怕都是他一傢俬軍。”

邊上一名官員驚訝的插嘴問道:

“劉公公,在下記得曹州總兵劉澤清和山東總兵丘磊的兵馬不少,難倒就沒有一點留下來,全被李賊吞併,就算是如此,也應該有殘存的剩下吧,這些人在,總歸可以從容排程,大小牽制,圈住那李孟的手腳吧!”

劉元斌當年是山東的監軍太監,此時說起來這些卻感覺到頗為的尷尬,這多少都能和他處置不力牽扯上些關係,慚愧之心多少是有點,可還是開口解釋說道:

“劉總兵和丘總兵的兵馬都是被徹底的遣散,一點也沒有留下,諸位大人,你們各位是沒有在山東呆過,想不到李賊的兇殘狠辣之處,現在回想,當日間曹州突然被流賊突入,劉總兵殉國,登州萊州大亂,丘總兵的兵馬被徹底擊潰打散,到最後丘總兵自殺,事情未必如此簡單啊!”

在內書房的這些朝廷大佬心中,武夫都是粗鄙之輩,一想到這李孟居然也是有些頭腦心思的,就感覺到事情越發的難辦。

朝中六部各衙門,議論這等大事的時候,工部的尚書和侍郎往往插不上什麼話,聽到這裡,工部尚書遲疑了下,開口說道:

“本官和河南巡撫李仙風是同鄉的關係,多有書信往來,他提到一件事,說是當日擊潰流賊兵馬之後,這李孟在蘭陽縣到黃河便道路兩邊,把左平賊的五千多兵丁釘死在路兩邊的木架上,那左平賊甚至不敢多看,直接帶兵避開。”

左良玉在朝廷之中可是赫赫有名,大凡提起武將,必然要提起左良玉,說是此人勇武剛烈,堪稱朝廷的柱石,也算是當今天下可用的大將,儘管此人在李自成手下一敗再敗,狼狽不堪。

聽到這平賊將軍左良玉居然吃了這麼大的虧,而且還不聲不響的退了,這讓朝中的諸位大人對李孟的忌憚又是多了許多。

甚至不用專門的提醒,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能想到,李闖和曹操的聯軍在河南縱橫無敵,好像是也在這李孟手上吃了大虧,當日間報上來的斬首不過千,但那流民大軍可將近百萬之眾,若只是被斬首幾百,怎麼會這麼輕易的退去。

內書房的諸位大臣越想就越是忐忑不安,這山東的李孟居然是個老虎,雖然不知道他怎麼養出來這麼大的實力,可有件事情明瞭了,那就是這個李孟不好惹,得罪不起,朝廷要想拿出制裁的手段,恐怕真要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有些腦子比較敢想的已經是想出來了眉目,崇禎皇帝之所以讓臣下們拿出對策主意,怕是自己不願意擔責任,事後後悔或者被唾罵。

但這些大臣們也不傻,以崇禎皇帝的性格脾氣,真要是替他出了主意,背了黑鍋,日後算帳,崇禎皇帝可未必會出頭來幫忙,搞不好就和陳新甲一般,下獄論罪問斬,先例太多,後來的人可不願意跟著犯錯了。

內閣首輔陳演也知道大家的心思,也知道皇帝的心思,可是他新官上任,並且是文臣之首,總不好也是做個悶口的葫蘆。

陳演目光掃過內書房中的眾人,不管是和誰目光相對,對方都是低下頭,兵部尚書張國維,禮部尚書、吏部尚書等人倒也不懼,和他對視,反正大家的職位差不多,命令不到誰,左看右看,陳演咳嗽了聲,嚴肅的說道:

“劉公公,你手中的兩萬楚軍,堪稱是北直隸兵馬之中的精銳,寧遠團練總兵吳三桂手中也是能戰的遼兵,加上京師周圍這幾十萬兵,何況劉公公你和那李賊共事過,知己知彼,難道就沒有一絲勝算嗎?”

聽到這話的提督京營太監劉元斌臉色變得很苦,心知陳演的意思是讓他主導這大軍,可他卻是這些人之中最知道山東可怕的,看著周圍如釋重負的各位大臣,劉元斌心中暗罵,你們這些人總算找到推卸責任的人了嗎?

可罵歸罵,劉元斌卻知道此時最為兇險,要是不好好推辭,恐怕自己就要被架在火上了,他嘆了口氣,苦笑著抱拳衝著內書房的眾位大臣深深作揖,開口說道:

“諸位大人,咱家的確和那李孟共事過一段時間,可相處的時間越長,咱家心中就越沒有底啊!從前不敢和諸位說,當日間咱家在齊河縣那場小勝之後,就已經是被圈了起來,要不是朝廷下旨調咱家去湖廣,恐怕現在還是過那囚徒的生活!”

這個事情劉元斌一直是當作忌諱,從來不敢講,可此時被逼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不能不說了,內書房中的大臣們也都是悚然動容,心想幾年前這李孟居然這般的膽大包天,劉元斌又是繼續說道:

“現下這支楚軍比起京師周圍的兵馬來,的確是有幾分樣子,可要是比起咱家當年見到丘總兵的幾百親兵來,那又是遠遠不如了,可這幾百親兵對上那李孟的兵馬,就好像是豬羊一般,完全任人宰殺。”

說到這裡,劉元斌閉了下眼睛,每次想起來又是心有餘悸,緩緩說道:

“幾百人啊,就那麼輕而易舉的被李孟的手下砍瓜切菜一般料理,到現在咱家晚上想起來還是做噩夢,各位大人不要不信,咱家打聽過,說是那李孟手下,親兵家丁是要經常輪換的,不是一成不變,咱家有個估計,他手下的親兵家丁最起碼也要有八千之數!”

八千家丁,內書房的大佬又是普遍的倒吸涼氣,八千家丁啊,那就有八千能戰的強兵,從萬曆年,不,還要再向前說幾十年,有這數目家丁的,也只有遼鎮總兵李成梁了,這樣規模的精兵家丁,足以讓朝廷如芒刺在背,惶恐不安,好在這李成梁沒什麼野心,在關外做個太平節度也就心滿意足。

這股力量隨後在徵朝鮮抗倭,徵蒙古土蠻的戰鬥中不斷消耗,徹底的消失,這才是讓人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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