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〇八章 理所當然的大勝(1 / 2)

在和山東第一道外側四個步兵團相對的是順軍的步卒,儘管現在他們面對的只是膠州營的四個步兵團,不足八千人。

可這次他們遇到的阻力卻要比方才大上許多,稍有頭腦的人都能看出來,剛才的退卻不過是膠州營為了變換陣型做出的運動,而不是被他們打的退卻。

實際上,第四、第五兩個團的確是對順軍步卒組織的中軍衝擊準備不足,被打的站不穩陣腳,只不過這個小小的戰場頹勢,卻被李孟順勢變成了隊形的變化,正因為順軍的決死衝擊佔據了上風,所以在當時不覺得對方中間四個團的後退是有計劃的行為,還以為是自己的衝擊起到了效果。

等於是順軍步卒的行動一步步的被膠州營引著走,並且讓李自成和劉宗敏這等老將判斷,對方的陣線馬上就要被開啟缺口,可以把馬隊放出去衝鋒。

膠州營這種類似於近現代軍隊的訓練方式,精良先進的武器,高昂計程車氣,穩固發達的根據地,種種因素疊加,確定了他相對於順軍的絕對優勢。

可這絕對優勢除卻李孟之外,就連山東其他的軍將都是意識不到,更不要說順軍的將領,他們始終覺得自己有機會,始終覺得自己有勝利的可能。

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才讓膠州營在他們面前展開了一個大口袋,並且自己鑽了進去,儘管順軍集中在這個戰場上計程車兵人數差不多是膠州營的兩倍,可雙方並不是一個時代的軍隊,這種時代的差距,太過巨大了。

在分列成兩個大方隊的膠州營第一道陣線合起來的時候,順軍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可為了,一切都無法挽回。

馬隊衝鋒,順軍的步卒也都是閃到了兩旁,膠州營的方陣合攏,他們卻沒有全部跟著合攏,只有方才決死衝擊的袁宗第部聚成了隊,其餘的人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向前。

闖王和權將軍那邊也沒有命令發下,何必上前去進攻送死,袁宗第的直屬部隊也是沒什麼士氣,發動了一次嘗試性的進攻,早到了膠州營步卒最堅決的抵抗,也就沒什麼士氣繼續上前了。

闖王李自成的撤退還不算不管不顧,他等到下面的李雙喜和袁宗第等人帶著親兵回到身邊之後,才下令離開。

主帥動,帥旗跟著動,膠州營每個部隊計程車兵接到的命令,是自己所屬部隊的旗號和鼓聲、號聲以及長官口令,帥旗本身就是個象徵和標識,他的動作對士兵們沒什麼影響,而順軍,帥旗就是主帥,帥旗動,則是主帥動。

那幾千殘餘的順軍騎兵跟著闖王一同離開戰場,帥旗也是斜向下的跟著離去,看到這一切的順軍士卒,士氣崩潰了。

被膠州營第一道陣線攔在外面的步卒,再也沒有發動攻擊,只是不停的向後退,退了十幾步之後,終於有人開始轉身逃跑,整個的隊伍瞬時的崩解,只要不跑到膠州營的攻擊範圍,向那裡跑都行,只要跑的越遠越好。

被夾在兩道步兵陣線之內的順軍馬隊,前進後退都沒有什麼空間,前進的話,前面有近百步步的空地,可有完全生力的長矛方陣卻在步步向前,逐漸壓迫,向後退,根本就沒有距離,唯一有可能的出口就是兩側。

膠州營的步兵陣封住了前後,可左右卻有口子,也就是稍微的混亂之後,大隊騎兵亂哄哄的自發分為兩隊,向著兩邊潰散,坡頂闖王的帥旗朝著遠離戰場的方向離開,自己憑什麼要在這邊拼命。

並不是沒有向著前面衝鋒的順軍騎兵,順軍的大隊騎兵開始潰散的時候,滿身塵土,衰頹異常的制將軍田見秀打馬小跑了過來。

他的身後是鬧哄哄,紛亂無比,向著兩側狂奔的順軍騎兵,田見秀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著膠州營第二道陣線的步兵方陣。

制將軍田見秀也是看到了帥旗的離去,在這樣的戰場上,逃命的時候,顧不上自己也是正常。

他是真正的心灰意冷,山東兵馬這般壓倒性的優勢,讓順軍和他自己的一切奢望都是煙消雲散,就在這戰場上感覺到原來自己的希望是一場可笑的夢,對面的山東兵馬或許就是在一直看著自己做夢,邊看邊笑。

“好歹自己也是制將軍,放在大明那也是總兵以上的武將,一二品的高官,不能在魯賊面前失卻了氣勢。”

田見秀昏昏沉沉的這麼想著,一邊打馬來到了長矛方陣之前,後面是惶恐潰逃,前面是森然逼近戰陣,田見秀卻從褡褳裡面拿出個用來裝乾糧的空口袋,抖了抖,就在身上拂弄起來,拍打塵土。

順軍的第二道陣線並不因為有這麼一個孤零零的戰將在前面,而放慢自己的腳步,在步點鼓的節奏下,迅速向前。

田見秀總算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甲,他看著面對越靠越近的長矛方陣,笑著整理了下頭上的頭盔,舉起手中的長刀,兩腿一夾馬腹,開始迎面衝去。

若不是列隊衝鋒的話,馬匹互相挨擠限制,坐騎很可能不受控制的在衝鋒中逃跑,田見秀這樣孤零零催馬上前,馬匹總是想要拐彎。

但這也就是幾十步的距離了,田見秀口中吶喊,用馬靴根部緊緊的踢打馬腹,馬刺刺破馬的毛皮,把馬的腹部刺的鮮血淋漓,坐騎吃痛,頓時是發狂奔跑起來,向著長矛方陣猛衝過去。

可惜這僅僅是一匹馬而已,在田見秀衝到三十步左右的時候,正對面的軍官才下達了拒馬的命令。

長矛層層疊疊的向著這個方向,田見秀絲毫不管對面那寒光閃閃的矛尖,就那麼舉著刀,一往無前的衝了上去,好像是他這一下子能擊潰膠州營的步卒陣列。

一聲馬匹的慘嘶,對這一匹馬的衝撞,五排長矛的力量完全可以擋住,人和馬都是被長矛刺穿。

中間一個團的行動也是止住,團守備和幾名軍官拿著斧槍出列,直接是把這人屍和馬屍從長矛上撤下,稍微整隊,加快腳步追上了其他的步兵團。

田見秀的屍體就這麼躺在地上,有計程車兵避讓開,有計程車兵則是直接踩上,沒人注意到腳下這人是順軍的大將之一,也沒人注意到田見秀的臉上還有凝固的笑容。

向著左右兩邊逃亡的順軍馬隊,在跑出陣列之後,才發現為什麼對方沒有堵截,因為這邊佈置著火銃兵和火炮。

現在火銃和火炮不用擔心射擊的時候會傷到隊友了,他們的前面除了敵人之外就是空地。

先開火的是火銃,他們的目標是橫著或者斜著在自己面前跑過的敵軍騎兵,這就是移動靶的訓練,因為騎兵連綿不斷,這甚至可以當成是固定靶的射擊聯絡,敵騎誰還顧得身側有什麼敵人,只想著快跑快跑。

火銃兵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快的把手中的火銃打響,這次和剛才不同,不是騎兵面對面的衝鋒,不用擔心敵人衝到跟前,火銃兵們的槍口都是微微的抬高,向著騎兵,而不是馬匹射擊。

看著騎在馬上的騎兵在彈雨的潑灑下,一片片的從馬上掉下來,有的騎兵看見了火銃的堵截,想要儘可能斜著跑,避開火銃的射擊。

他們這麼做的確很有效果,避開了火銃的射擊,可還有火炮陣地,這個射程可要打遠了。

火炮轟鳴之後,很多馬匹在奔跑的過程中就被驚嚇的亂跳亂跑,把背上的騎兵甩下,這種混亂則是直接導致了整個隊伍的緩慢。

而在李孟親自坐鎮的左邊,十五門換裝了霰彈的火炮,和一千二百名親兵組成的火銃部隊,陣線和長矛方陣的大橫隊成一個向內的角度,這差不多是封死了順軍馬隊在左邊的全部出路。

霰彈是近距離的扇面射擊,近距離之內可以說是完全的封鎖住,而其射程很近,不用擔心誤傷到自家的人。

這邊火器射擊的效果比右側還要好,幾乎沒有漏網之魚……

左右被堵住,衝出去的時候,恐怕會死在槍林彈雨之下,可呆在這其中又能如何,兩邊的長矛方陣在逐漸的合攏。

現在留給騎兵們迴旋的空間已經很小了,前後兩邊的騎兵已經和膠州營的步卒開始接戰,跑不起來的騎兵根本不是成隊步兵的對手,一個騎兵根本無法抵擋幾支甚至是十幾支長矛的攢刺。

兩側的步兵團沒前進一步,就會有很多騎兵被從馬上刺殺下來,兩側不敢跑,在中間的場地又是不斷的被壓縮。

但此時的空間比起方才要空曠許多了,沒什麼別的原因,死的人逐漸多起來,自然就空了。

在左側的李孟現在已經是非常的放鬆,他手中現在只有親兵大隊和一個團的預備隊,還有屬於袁時中和賈大山的那些鄉勇騎兵。

因為有一部分的親兵下馬射擊,所以騎馬的親兵加鄉勇騎兵也就是兩千多號人,李孟人在馬上立起,看了看遠處的戰場。

此時被膠州營包圍的戰場混亂不堪,塵土飛揚,根本看不見對面到底有什麼,李孟稍微沉吟下,開口吩咐身邊的親兵統領和歸德都司賈大山說道:

“你們兩個領騎兵去往順軍步卒陣地,凡有凝聚成隊,從容退卻的,務必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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