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六章 歸程 回家(1 / 2)

李孟還是參將的時候,這張承業已經是膠州營的一名千總了,可如今李孟已經是齊國公,手下將軍、總兵的都有近十個,這張承業不過是個守備。

韃虜入寇山東的時候,張承業曾經是立下大功,顏知府夫婦平安,可就是他的功勞,可今日間他卻僅僅是個守備,而且還是負責地方治安的守備,這實在是讓人無言。

用爛泥扶不上牆來形容這位張南山實在是太貼切了,別人在膠州營這個體系中都是圖個前程奮進,所以對這個體系嚴明的軍紀和艱苦的訓練都能接受,可張承業在造反的時候就是個貪財好色之徒。

人一喜歡享受,怎麼也提不起精神頭來奮進了,貪生怕死自然不必說,膠州營的行軍速度保持者一直是張承業。

當年多爾袞領兵入山東,韃子的前鋒距離張承業的駐地很近,這位張南山知道訊息還算是晚了,可知道訊息之後,亡命奔逃,韃虜騎兵追之不及,也創下了膠州營部隊行軍的新紀錄。

本來當年誤打誤撞的救了顏知府夫婦,李孟酬功,準備提拔他做個遊擊,可大本營的任免命令還沒有發出,那邊張承業貪墨軍餉,吃空額的訊息就被報到了李孟的桌面上。

吃空額喝兵血,這是大明兵馬的積弊,在山東是極為避諱的事情,張承業犯了這樣的錯誤,那當然不會被提拔。

張承業的部隊是直屬濟南大營統轄的,李孟看見這文告直接是下令親兵營緝拿,準備審問後斬首。

這南山賊訊息倒也是靈通,知道這事情之後,嚇得魂飛魄散,一邊是把剋扣的軍餉還有部隊的空額補齊,一邊是涕淚交流的求到了顏知府的門上,好歹是救命的恩人,又是把錢補上,顏知府也是替他求告了幾句。

當時這事情並沒有傳播廣,補齊了錢,又算是有功之人,李孟把張承業的職位直接是貶到了把總上去。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張承業也發現這膠州營儘管看著銀子到處的流淌,可能鑽空子撈錢的地方實在是不多,而且從前他所瞭解的那些大明官兵中的種種鑽營貪墨的門道都完全用不上了。

張承業心裡面對這膠州營之中的前程心思也就淡了,他本來造反作亂的時候,手裡面就剩了不少的銀錢,儘管混得不得意,可畢竟是膠州營的軍將,很多人還要賣幾分面子,有關係有本錢,又是東昌府這等繁華地方,張承業做些南北貨物的生意,幾年下來,也變成了富家翁。

儘管膠州營各部變動,但張承業這個人已經是被打入冷宮了,各軍的主官考慮要提拔的人,這張承業也都是不被考慮在其中。

但山東有個規矩,每縣每州按照規矩要有一名武官常駐,這武官未必是帶著駐軍,而是名義上在該處統領該處一切非駐軍的武裝,像是屯田田莊的護莊隊和武裝鹽丁等等,一縣設一名千總,州則是守備,而每一府有一名都司,這個設定,實際上是為了安置那些從膠州營退下來,或者是被招降無處安排的軍將,本來是個閒職,很多地方都是空置。

張承業這事情不太一樣,儘管他被貶成了一名把總,手底下的三百人還是當年跟著的老弟兄,在野戰軍這麼熬著已經是意思不大,索性又是求人,把自己這支人馬轉成了武裝鹽丁編制。

別看他張南山在膠州營不被大家待見,可畢竟是老資格,還是能把請求直接送到李孟案頭的。

三百多人,也就是武裝鹽丁一箇中隊的規模,地方治安的部隊,李孟索性就給他轉了,並且特意安排到臨清州那邊去,因為臨清州是大城池,應該放兩個中隊其中,有另外一個牽制監視也是放心。

別看在軍隊之中做的一塌糊塗,可作為武裝鹽丁卻倒是風聲水起,這張承業本來就是個地頭蛇出身,自己又有不小的買賣。整個地方上有什麼風吹草動,小偷小摸的事情,很難是瞞過他去,更別說城外那些走私貨,販運私鹽的事情,這麼下來,張承業居然是在武裝鹽丁這個位置上積攢了不少的功勞。

讓張承業繼續高升,或者是掌管一府的武裝鹽丁,沒有人放心,索性是讓他補上了那個臨清州守備的虛職,名義上管理這一州的兵馬,實際上掌握的力量還是那三百來人,地位還高了,這也算是皆大歡喜。

得了這個職位的張承業也明白自己的仕途怕是到頭了,他已經是快要四十歲,又是賺的家財萬貫,倒也沒什麼不滿足的,有這個身份做保護傘,安心做買賣享受富貴,人生也沒什麼遺憾了。

每日間聲色犬馬,奢侈享受,這就成了張承業的日常生活,彌勒教起事的這一天晚上,他正在城中最大的青樓內胡天胡地睡得正熟。

聽到外面人馬喧譁的鬧將起來,才把張承業從美夢中警醒,他這般草莽出身的武人,對這等事情極為的敏感,聽到外面兵慌馬亂,還有人亂喊什麼“彌勒降世、佛子降世”“殺了李孟得太平”之類的話,也就明白怎麼一回事了。

他那身平時穿著到處亂晃的守備袍服,自然是不敢穿出去,這要是出去,肯定會被人亂刀砍死。

這張承業也的確是光棍,直接拿著刀去了別的房間,逼著別的嫖客把衣服脫下來換給他,然後偷偷摸摸的跑了出去。

儘管膠州營體系下的各支軍事力量整天的勵兵秣馬,每日整訓不休,可住在山東的百姓官員都有一種安全感,沒有人會認為出什麼事情,都覺得在膠州營的庇護治下,山東處處肯定是安全無比的。

在這樣的麻痺心態下,亂子一起,局面一下子就不好控制了,那知州衙門一下子就被攻了進去,好在知州等人跑的快,逃進了附近一個院子裡,一幫衙役家丁拿著棍棒刀劍在牆頭頂住,和那些人僵持了起來。

武裝鹽丁和城內的小武器庫是在一起,他這邊的表現甚至還不如知州衙門,放哨的衛兵被幾名教徒給解決,等暗哨發出訊息的時候,以那些窮兇極惡的強人,明軍潰卒組成的教徒前鋒已經是衝進了營中。

不過這營地也是有些固定的佈置,比如說在敵人打進來的時候,可以臨時構築一條防線來支撐。

偏生城內的這支武裝鹽丁是張承業的隊伍,軍紀鬆懈了點,各項規定執行的也不是那麼充份,結果種種佈置都沒有用上,反倒是這麼被人一直衝殺了進來,死傷慘重。

好在這專業計程車兵還要比外面那些盲目衝打的教徒要好些,到最後的時候勉強結成了陣勢,退到武庫那邊苦苦的支撐。

這位景教主畢竟不是真正的佛子,夜晚起事,有不少必須要做的東西,他都沒有做,比如說是控制城門,一身平民服裝的張承業到了城門那邊直接是亮出身份,讓在那裡緊張萬分的守城士卒開門。

那邊看見守備來了,好歹也是一個主心骨,連忙聽令開門,城內的平民百姓未必敢上街逃出城池,只敢戰戰兢兢的呆在家裡,可那知州被圍的時候派出的使者,還有這張承業卻是趁亂狂奔而出。

那邊知州和武裝鹽丁兩處被圍攻的很快就是穩住了局面,一方面在那裡竭力的抵抗,彌勒教那些教徒的銳氣也就失去,儘管是一方被圍攻一方在抵抗,可也是僵持住了,而那景教主這時候不是繼續調派人手攻打,而是搞了身黃袍,去那知州衙門登基做皇帝去了,並且是用什麼皇帝的“玉璽”蓋印一封封的“詔書”發了出來,心想各處的百姓官吏看見這詔書肯定是萬民景從。

這就是邪教的荒謬和可笑,那景教主正在知州衙門裡面志氣昂揚的發號施令呢,那邊張承業卻領著城外的武裝鹽丁和護莊隊衝了回來。

臨清州是漕運樞紐,城外的運河碼頭上也有一支武裝鹽丁的中隊駐守,還有按照規矩調來協助的五百名屯田田莊護莊隊,差不多近千人的規模。

張承業這時候可是發急了,要是臨清州有失,他這個武官恐怕就要因為失職被軍法殺頭了,何況城內還有他的萬貫家財,一想想自己辛苦賺的錢財這麼毀於一旦,張承業的眼睛就紅了。

他這個虛職的守備在這等時候也有調動武裝力量的權利,城外駐紮的這些兵丁聽到這個訊息之後也是有些心慌,張承業的命令算是給他們主心骨了。

張承業在這種時候也是亡命徒的性子發作,領著士兵進城,他先是命令守城門計程車卒把所有城門緊閉,然後領著武裝鹽丁和護莊隊殺了過去。

儘管這彌勒教有四處投奔的強人,還有什麼錦衣衛,大明的潰卒等等,可碰上武裝鹽丁和護莊隊這種有訓練的半正規武裝,根本就不是對手。

雙方也就是一照面的功夫,就被殺的潰敗,接下來就是武裝鹽丁和護莊隊分成一小股一小股的城內追逐殘敵逃犯,張承業和解救出來的知州上下就開始指揮聚集起來的民眾救火了。

可笑那景教主稱帝還不到兩個時辰,就被人抓了起來,捆了個結結實實,事到臨頭,這景大少爺才發現這些年的事情不過是痴心妄想,眼看就要大禍臨頭了,可現在想什麼也都晚了。

不過天色已晚,那臨清知州派出來報信的信使卻已經是追不上,這信使自然不知道臨清州局面已經是穩定,這麼一路狂奔,把訊息傳到了東昌府城的聊城,那位東昌府的王知府自然是大驚失色,急忙派人給大帥送去了加急的急報。

等知道臨清城平安訊息的時候,加急的信使已經是追不回來了,這邊一切按照規矩辦理,參加叛亂的教徒,脅從的都關押起來,罪大惡極的先行處斬,而罪魁禍首的景教主和一干高層,則是被裝進囚車送往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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