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如此藐視生命,晴雪無比心痛,繼續道“所有的結束都會伴隨新的開始,而新的生命又會向我們一樣,經歷著悲歡離合,生命間週而復始,這才是天地間的常理!”
“幽都對生死,都是看的很開啊。”
少恭嘆了一句,“你們真是世上數一數二的幸運之人…”
頓了一下,眼中突然露出了怨毒不甘之色,聲音無比低沉的說道“那是因為你們沒經歷過真正痛苦的別離。”
“曾經我也這樣想,但離開幽都後我就不這麼認為了。”
晴雪道“正因為得不到永生,這樣我們才會珍惜,相知,相守的每一天。”
“晴雪,不要拿勸說昆君的那一套來勸我,沒用的。”
“我沒有,我是認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
晴雪大聲道“琴川給了我們很多美好的回憶,你也在琴川長大,如沁姐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們!?”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永恆。”
少恭無比堅定自己的信念,說道“我也曾狂熱的追求過,讓這具軀體得到永生,但是這些都是鏡花水月。
就像如你所說,這世間的活物都難逃一死。
所以,我也就不再奢望。
我只要將那些我愛過的,恨過的,留在我身邊,成為我記憶中的座標,也就足夠了。”
“一個沒有人說話,沒有笑容,完全由你操控的國度,就是你想要的嗎?”
晴雪眼睛都氣紅了“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朋友,你怎麼這麼殘忍!”
“殘忍?”
少恭面孔微微扭曲,指著她道“我告訴你,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殘忍!
這數千年來,我經歷了漫長的歲月,承受著一世世的孤寂和痛苦。
就在我仙靈即將耗盡,我遇見了巽芳。
可是,你看看現在的蓬萊!”
說到這裡,少恭看起來有些疲倦,靠在椅子上。
像個孤獨的老人。
晴雪一時也不說話。
少恭喘了幾口氣,抹去眼角的淚水,這才繼續道“就在我生無可戀,即將絕望之時,是巽芳給了我救贖。
晴雪,有時候你真的很像她。
尤其是你再而三的告訴昆君,無論如何,都要堅持。
無論遇到什麼事,都會和他共同承擔。”
“可你最終,還是離開了她。”晴雪道。
“你不懂。”
少恭搖了搖頭,“在她面前,我是如此的晦暗,如此不堪。就像一個活在黑暗中的鬼魂。
她就像一團熾熱的光。
而這光芒裡,是我一心向往的歸宿。
可是上天還是摧毀了這一切。”
這時,他的面孔再次扭曲起來,形如惡鬼,舉著雙手說道“太子長琴,獲罪於天,無所諦也。
這句話,讓我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
僅憑天命二字,就讓你不得翻身。
晴雪,現在你明白了,什麼才是殘忍!”
“昆大哥的遭遇,不也是這樣嗎。”
晴雪道“但是不管上天對他多麼不公,他也沒有丟掉一顆善良的心。更加不會犧牲掉無辜的人,去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我不覺得他比起我,又能好到哪裡去。”少恭道。
“你以一己之力,來操控別人的命運。你的所作所為,和你所憎恨的天命,又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