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瓷將視線從凌禕城的身上收回,然後慢條斯理地從病床上爬起來保持著半跪的姿態,再摸到枕頭邊上的一根橡皮筋紮起了頭。
小女人的手指格外的麻利,一眨眼,她就給自己挽了一個丸子髻。
如此看起來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然後,她對著凌禕城微微一笑“凌禕城,你覺得我有什麼變化嗎?”
其實歐瓷問的是小時候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
記得那時候她最喜歡這樣的飾,凌禕城則偏偏喜歡揉亂她的頭,常常惹得歐瓷嬌嗔地瞪他,再抱他的大腿討要巧克力,軟軟糯糯的嗓音將少年的心萌化了,然後一輩子也收不回來。
凌禕城並不清楚駱佩娟和歐瓷之間聊了什麼,自然也不知歐瓷已經瞭解到所有的真相。
他在樓下的時候曾想過自己消失一天再見到歐瓷,歐瓷的態度一定是冷若冰霜。
可現在,歐瓷在對他笑。
這個微笑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靜默片刻,他才邁了沉重的腳步緩緩朝著歐瓷走過去“小瓷……”
剛站到她身邊,一記耳光就落在凌禕城的臉上,響亮的聲音蕩澈在病房裡。
歐瓷這次是掄圓了胳膊,照著凌禕城曾經教她的方式扇過去的。
下手毫不留情,打得凌禕城的臉頰偏向一邊。
突如其來的一幕將原本準備推門而入的顏世一嚇了一大跳。
他原本是打算從歐瓷這裡瞭解一下當天生的情況。
可現在,顏世一毫不猶豫地,果斷地從門口閃身躲在了牆角邊上。
ord媽呀,現在的女人怎麼都這麼兇?
難怪他的父親被打得頭破血流,生命垂危。
房間裡的兩人自然沒注意到牆角邊上那道倉皇失措的影子,凌禕城的唇齒間溢位濃郁的血腥味,他沒吐,全部吞了。
歐瓷的目光則是靜靜的落在他的臉頰上,剛才下手太重,手指印都出來了。
她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手腕,她不疼,就隱隱擔心凌禕城很疼。
凌禕城自然沒放過歐瓷如此細微的動作,邁腿上前一步,此時他已經完全貼近了歐瓷的病床,兩人連呼吸都能彼此交纏。
“學得倒是挺快。”男人並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微微俯身握住了歐瓷的手腕“疼不疼?”
歐瓷狠狠地甩開了。
凌禕城眸色一暗。
卻又在下一秒,一雙纖細的手腕緊緊地圈上了他的脖頸“凌禕城,我怎麼就瞎了眼愛上你這個王八蛋,大騙子了呢?你這樣騙我到底有什麼好?你說啊,說啊……”
歐瓷咬牙切齒的質問,眼淚早已經止不住的往外湧。
再見到這個男人,她有太多的情緒無法表達,委屈的,驚喜的,感動的,哀怨的……
林林總總彙聚在一起讓本就不善言辭的歐瓷哭得像是一個撒潑的孩子。
小孩子明明想要大人手裡的那顆糖,最後卻跳了腳在地上打滾賭氣說那顆糖太難看。
表面上嫌棄得要命,心裡始終惦記著捨不得撒手。
凌禕城還在思慮歐瓷的話是什麼意思,歐瓷的唇就落在他的唇上。
那是一個撕咬的,暴戾的,帶著攻擊性的吻。
平常,這是凌禕城的招式。
可今天,歐瓷將它用上了。
白皙的手腕也在用力,凌禕城甚至無法駕馭,竟然被歐瓷順勢一帶,兩人都傾倒在病床上。
到底是男人,在倒下去的一瞬間他單手扶著歐瓷的腰,另一隻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以至於不壓到歐瓷。
歐瓷並沒有停歇的打算,小女人吻得毫無章法,凌禕城感覺到自己的唇被咬破了,歐瓷的牙齒硌得他生疼,唇齒間的血腥味越的濃烈。
剛開始,他還顧慮重重,後來他已經壓制不住內心的那頭猛獸,趁著歐瓷不注意,他很自然就撈回了自己的主動權。
歐瓷現在想要反悔,幾乎不可能。
整個大腦有些缺氧,她微微睜開雙眸就看到身上的男人一副情動的樣子。
這個她心心念唸了二十年的男人竟然活生生的就在她面前,沒死,沒傷,默默地守護著她。
歐瓷的手指摩挲著凌禕城的脖頸,思維也在生著混亂。
在凌禕城戀戀不捨地鬆開她時,她喃喃自語“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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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封多年的往事就這麼突然間被拆開了。
凌禕城端坐在床沿邊上,耳畔是歐瓷一聲接一聲的控訴。
意亂情迷之後的小女人又恢復到之前的暴戾之態,心裡憋了二十年來的怨氣終於有了洩的物件。
“凌禕城,真沒現你挺能隱瞞啊?瞞我這麼多年很開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