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客房院子裡。
瞧著王凝之夫婦二人,出現在門口,趙天香放下手裡的槍,站了起來“夫人。”
謝道韞笑了笑,迎上去幾步,“趙姑娘坐,我們說說話兒。”
平心而論,王凝之是想湊上去聽聽的,但是很可惜,在謝道韞的眼神下,只能蹲在門口,一邊和嚴秀紅大眼瞪小眼,互相用眼神表達著對對方的不滿和謾罵,一邊吩咐著徐有福,趕緊去追花若水。
剛才綠枝來報,說花若水打了聲招呼,說要回家一趟,便帶上幾個護衛走了,這可不行,雖然安全有保障,但是身份不夠高貴啊!
要給小丫頭充面子,順便讓花致枚和阮澤清倆口子知道,自己是很重視這個小丫頭的,那就必須讓徐有福出場了。
有時候,連王凝之都不得不承認,人確實各有所長。
想想都覺得憋屈,自己一個土生土長的公子哥兒,裝模作樣擺排場,居然還不如徐有福,這也是很離譜的一件事。
徐有福這個人,問題就很大。
不過用在這裡,那絕對是物所值的,就算是一支十個人的護衛小隊,也能讓他整出一種萬里送行的架勢來。
“喂!”
長久的沉默之後,還是嚴秀紅主動開口了,倒不是對王凝之有什麼多餘的想法,這個人她也是見過好多次了,純粹的一個無惡不作的世家公子哥兒,但腦子確實很靈活。
就算是如此,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趙天香會這麼看重他,甚至上次回山裡,大當家的都對王凝之很重視,還囑咐要多多對待。
“幹嘛!”對這個已經見過很多次,本應該充分見識到自己強大,卻至今都沒給過自己一個好臉色的大胖妞,王凝之同樣沒什麼好感。
嚴秀紅瞅了瞅那邊坐著聊天的兩人,便打算裝作很不經意地路過王凝之這邊,但是很可惜,她的身材和註定一輩子都學不會的隱藏,還是讓她第一時間就吸引到那邊兩位的注意了。
不過謝道韞只是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而趙天香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
她當然知道嚴秀紅在想什麼了,從知道計劃開始,嚴秀紅就一直在努力勸說自己脫身,實在不行她來執行計劃也是一樣的。
雖然趙天香跟她說過很多次,王凝之既然把自己叫過來,就一定會保自己一行人平安的,但嚴秀紅對於王凝之的信任度,實在是太低了。
沒法子,誰叫去年幾次見面,都是那麼尷尬呢。
第一次,王凝之就‘借用’了王藍田的名字,還偷了她們的黃金半路跑了,之後,又幾次設計,總是讓人無法信任的。
而自己又不能跟她說,王凝之和張道御的那些話,一來她那個大嘴巴,一定會說漏嘴的,到時候王凝之就知道自己偷聽到了。
二來,趙天香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不願意說出來,似乎讓王凝之這麼費心保護,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
對,是恥辱,不是羞恥。
反正就很煩,索性讓嚴秀紅去問王凝之好了,都是他惹出來的事情,讓他自己去處理,隨便瞎說什麼都行。
反正他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編故事,說謊話了。
對於趙天香的這些心思,王凝之是一無所知的,但眼下看著那一雙牛眼,也只能聳聳肩“幹嘛,瞪這麼大眼,你還想看死我不成?”
嚴秀紅‘哼’了一聲,低聲“你把我們誆騙過來,去刺殺皇帝,還不肯跟我們說全部的計劃,這不是要把我們坑死?”
王凝之眯眯眼“怕了?”
“我不怕死,可是怕死在你手上,那絕對會成為神仙山之恥!”嚴秀紅怒視。
但是對於她的怒視,王凝之表示毫不在意,畢竟這院子裡還坐著兩人呢,嚴秀紅還敢打自己不成?
“你不會死的,你們都不會死的,當然了,你要是作死,那就趁現在,找條繩子吊在樹上自己了斷了,千萬別壞了我的事!”
“哼,我警告你……”嚴秀紅色厲內荏地開口,然而想了很久,都沒下文了。
自己所依仗的,近了是趙天香,遠了是神仙山,不管哪個,貌似對王凝之來說,都不算什麼威脅。
“別瞎操心了,”瞧她一張臉憋得通紅,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王凝之翻了個白眼,“我說了讓你們安全離開,就能做到,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人品?”
看到嚴秀紅的眼神裡寫著‘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王凝之也是很煩,遇到這種完全不講理的老實人,還真是可悲。
眼珠子轉了轉,為了能讓她踏實辦事,不要給自己添麻煩,也不要去影響到趙天香,王凝之決定說一個善意的謊言。
“你看啊,”王凝之笑容和煦,“說是刺殺皇帝,但這事兒,是我和皇帝,太后商量後的,你們要做的,其實就是演一齣戲,但為了逼真,所以才會讓你們力求成功,但關鍵時候,皇帝會被人救下的,之後你們的離開,自然會有太后來安排,她可是最不想讓人察覺出這事兒有詐的人,一定會盡快安排你離京。”
“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嚴實。”嚴秀紅冷笑。
王凝之愣了一下,這傻丫頭怎麼突然腦子靈光了?不過這都不重要,再開口“我知道,所以事情一結束,太后派去送你們離開的人,只會把所有懷疑的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你們會隨著王家的船離開。”
“你總不會覺得,連我也要殺人滅口吧?”
嚴秀紅挑挑眉“為什麼不會?”
王凝之嘆了口氣,攤攤手,“你看,我就說嘛,這些動腦子的事情,你就別參與了,不好嗎?”
“對太后來說,你們可能是個未來的威脅,所以要殺人滅口,可對我來說,你們是我以後可以和太后講條件的籌碼啊,我瘋了才自己毀掉手裡的底牌。”
……
事情以最後嚴秀紅的憤怒,即將要把王凝之丟出門的時候,被趙天香喊住而截止。
回到書房,王凝之親自去倒了茶,放在謝道韞面前,又繞到後頭給她捏捏肩,眨眨眼“夫人,搞定了?”
謝道韞笑了笑,捧起茶杯來,輕輕抿了一口,反手輕輕按在王凝之的手上,“當然了。”
“怎麼說的?那傢伙油鹽不進,還能聽你的?”王凝之好奇。
“當然會聽啦,我跟她說,人嘛,總是要有人情世故的,既然有你這麼一個扶不上牆的朋友,那就只好小小的丟臉一下了,客隨主便嘛。再說了,她們江湖中人,講究一個義字當先,為朋友兩肋插刀,她就當做是為了你這個不成器的朋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