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灰袍少女頓感一陣寒意,她拿著小刀的手微微顫抖,明明眼前空無一人,卻依然感覺到一股怪異的壓迫感。
林中樹葉徐徐而落。
兩人佇立良久,遲遲沒有動作。
“我記得你,當時在那個房間之中,你是張四老爺他們那一邊的人嗎?”
餘燼率先打破僵持,他並沒有從這位少女身上感受出任何的殺意,道。
“我跟你們一樣,也是祭品。”
少女沉默片刻,將小刀收回,她猶豫了一下,隨後將藏於袖袍的符咒收了回去。
她不想去探查到底是什麼東西引起的壓迫感,此刻她已經沒有任何力量來對抗那看不見的‘東西’。
微風吹過那並不相稱的灰袍,蓬亂的黃褐色頭下是一張歷經風霜的疲乏面容。
少女的身形如同豆芽,瘦弱無比,像極了隨時都快散架的物件。
孤單,落寞,有著濃濃的絕望氣息。
哪怕是在上一世,餘燼也只有在那身患重病的老人的身上才能感受到這種氣息。
這種對命運束手就擒,對生活失去希望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
“張婉漁”少女低聲說道,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接著說道
“對不起,我剛剛有些衝動了,因為那天我是親眼看見你被那怪異給救了下來,我以為你並不是人類。”
餘燼並不在意,問道“你剛才殺掉那隻厲鬼捏碎的雕像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為什麼你要將張嬸和...,那兩人叫做怪異?”
他看見拿著鐵錘的少女對著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後話語一轉道。
“你...不知道孔蜈大人?”張婉漁眼神中有些訝異,不敢相信的低聲問道。
餘燼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是在這個村子中長大的,並不知曉外地的事情,所以有些東西才會問一下你們”
“外地?”她眉目一轉,本想質疑餘燼的說法,轉念一想,既然那些怪異沒有殺掉自己,肯定和餘燼有關,索性認同了他的說法。
“孔蜈大人是一位偉大的神明,我們鎮陽城居民受到孔蜈大人的庇佑,所有的食物,力量都是來源於孔蜈大人”張婉漁從懷中掏出一個木製雕像,將其遞給餘燼道。
“在城中,能夠使用孔蜈力量的人被稱之為獵鬼者,孔蜈大人喜食痛苦,根據我們獻祭的程度不同,能夠獲得的力量也是不同的”
“我獻祭了一天的痛苦,所以獲得了孔蜈力量一層”張婉漁一隻手握住略微有些抖的手,看來用小刀抵住餘燼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身體素質強一點的,那些白越獵鬼者小隊的人,透過獻祭自己的內臟器官,能夠最多開啟到三層”
這不就是邪神的力量嗎?
餘燼掃了一眼張婉漁,觀察著手中的這座木製雕像。
形狀扭曲邪性,骨制頭顱仰望著餘燼,木製的眼神深邃而又神秘,有如凝望深淵。
上半身密密麻麻的肋骨整齊交合與前胸,長出四張恐懼且扭曲臉。
它們面目惶恐,垂死掙扎,疑神疑鬼,絕望垂目。
一張巨大的骨翼將身體遮擋,如同一隻人形蝙蝠。
危險!
餘燼瞳孔微縮,他自己都沒意注意到短暫的失去了意識,再次回過神來,《黃邪陰極經》快運轉,整個世界再次變了樣。
血紅色的天空隱隱雷電密佈,餘燼深處無垠的黑暗深淵之中,抬頭仰望著那唯一的光明。
深淵盡頭的上空,一枚山脈大小的羊角惡魔正注視著自己。
下一刻,世界再次恢復正常,木雕還是木雕,沒有任何變化。
“這...。”
餘燼心有餘悸,反應過來後立刻將孔蜈雕像遞給了張婉漁,決定不再觸控。
如果不是已經有了黃邪陰極經,那巨大的羊角怪物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事。
“咦?燼哥,你終於醒了!”
林間一道興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開,餘燼回身望去,只見王虎提著鐵壺往這邊跑來。
“我們都等了幾天了,張婉漁本是準備今天就離開的,拗不過我,非要等你醒過來”
王虎將水壺遞給餘燼道。
方才凝視之間讓餘燼費勁了力氣,他喉嚨有些乾燥,接過水壺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