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的聖職者(1 / 2)

“這個......到底是什麼地方?”安婭自言自語道。她行走在黑暗之中,名為聖光的神蹟在錫杖的頂部閃耀,緊握的雙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不知為什麼,安婭總覺得有點熟悉這種感覺,但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經歷過......

“慈愛的地母神,請您保護我們。”安婭再一次虔誠地低頭祈禱道。

“地母神......是嗎?”伊芙琳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安婭聞聲立即回過了頭,眼前所見的卻仍然只有黑暗,她慌忙地退後了許多步。

“你所信奉的神明,真的能保護的了你嗎?”伊芙琳接著問。笑聲中帶著一絲嘲弄的意味。

“惡魔,我不怕你!”安婭如此告誡著自己。

然而身後孩童的一聲哭啼,卻打破了她的思緒。

安婭轉過身,她看見了在畫作中的自己,那個渾身包裹著染血的白布,才剛來到這個世界,便被拋棄到了無人小巷中的自己。

“什麼,這是......?”

安婭的視線無法從那上面挪開,自己彷彿與過去的片段觸手可及。只要伸出手,便能感受到那時自己臉頰的柔軟。

“抱歉呢,但是你應該也能理解的吧?”她說。

安婭不認識她是誰,但她正跪坐在自己的身邊,用憔悴的手指輕撫著自己臉頰。

“我可沒辦法帶著一個孩子生活,我可連自己都還照顧不好呢,就算你跟著我也只是受苦。”她說著站起了身,然後轉到了小巷的另一頭。在回過頭多注視了一會啼哭的嬰兒後,便快步離去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真是薄情的女人呢,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捨棄。”衣服林說。“如果是換成我的話,可絕對不會做那種事的哦。”

“......”

安婭記不清小時候的事情,從以前開始唯一還有印象的,就只有城鎮神殿的天花板......以及那個少年,臉上永遠充滿了自信的微笑。

他就在自己面前的不遠處,被嗤笑著的醜陋哥布林們一刀刀切割開來,臨死前的悽慘哀嚎傳遍了整個洞窟。跳動的火把沒有帶來任何希望,只讓安婭見證到了昏暗洞窟內所生的的暴行。

它們高舉過頭頂炫耀著,自己剛剝下來的戰利品和食量,有的哥布林甚至已經等不及用火烤熟,便直接坐在原地,開始享用起少年的一部分。

而安婭所能夠做的,就只有癱坐在原地。一邊流著淚,一邊呆愣地望著這一切。

錫杖早就已經被哥布林強行奪走,然後當成柴火扔進了篝火之中,自己也因抵抗遭到了不少毆打。

當它們將少年啃食到只剩下骸骨,血液也被飲了個乾淨之後,下一個應該就是自己了吧。

安婭本來是這麼想的......然而結果卻要更加糟糕。

龍的吐息讓她的身體止不住顫抖,安婭不敢回過頭去看,但也不想在目睹少年屍體的慘狀。她只能同時閉上雙眼和心靈,不斷向神明祈禱,期望這一切都不過是場噩夢,盼望自己能夠快一點地醒來......

“不要啊!”安婭尖叫著跪倒在了地上,散著聖光的錫杖脫手丟到了一旁。她畏懼著緊緊捂住自己的腦袋,哭泣的聲音完全掩蓋不住。再也不敢抬頭去看......那畫作之中接下來生的事情。

那是安婭心中所最恐怖的記憶,就算只是回想起來,她都害怕的想要立刻轉身逃跑,但是軟的雙腿卻限制了她。恐懼和痛苦,徹底擊潰了安婭那偽裝出來的勇敢與堅強。

“嗚......嗚......浪人先生......”安婭緊閉著雙眼呼喚著。他希望浪人能夠來救自己,就像那時一樣,將自己從黑暗的深淵當中拉出來。

“你明白嗎?”然而在安婭耳邊響起的,仍然是來自惡魔的低語聲。“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無論什麼都無法替你們做到。如果想要不受到傷害,就只能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伊芙琳將雙手搭在了安婭的肩膀上,她顫抖哭泣的身體,就像一隻受了驚的羊羔。“地母神賜予了你一些神蹟,但卻沒給你能改變苦難的力量,明明你的祈禱她應該是聽得到的才對。如果她肯給你一些足夠改變當時情況的神蹟,陪你一起長大的少年就不會死了吧,而你同樣也不會遭到那樣過分的摧殘。”

混亂佔據了安婭的全部思緒,她渴望有人能來給予自己安慰。但現在卻只有一個惡魔......陪伴在她的身邊。

“無論是你的親手母親,還是所信奉的神明......所有人都不在乎你。”伊芙琳說。她輕撫著安婭的後背,彷彿像母親一般安慰著自己的孩子。

“大家......都棄我而去了......”安婭抽泣著說。

“你很寂寞吧,我知道你已經不想再受到傷害了,所以我才沒有吃掉你,而是來給你一個能讓自己變得幸福的選擇。”伊芙琳的掌心開始聚集混沌的魔力,一個充斥著黑霧的光球體憑空浮現,看著彷彿具有魔力一樣栩栩如生。

伊芙琳將安婭溫柔地湧入了懷中,她的眼神當中仍然充滿了畏懼,本能地想要反抗,卻根本無法從伊芙琳的懷裡掙脫。

“沒事的,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伊芙琳安撫著蹭了蹭安婭的臉頰。她將充斥著混沌魔力的球體送到了安婭的嘴角邊上。“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永遠。”

幾乎算是半強硬的,悲傷和恐懼相交的安婭沒有辦法反抗,球體被伊芙琳塞進了自己的口中吞下。幾乎是在瞬間,安婭便感覺自己的靈魂生了變化。無論是痛楚還是悲傷都消失不見。樹杈般地暗紅色裂紋,從面板之下漸漸浮現……連同著心中的喜悅感一起。

“好孩子......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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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浪人先生。”安婭說。她慢慢地從伊芙琳身後的黑暗當中走出,手中緊握著錫杖。

她仍然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至少面板的顏色還沒有變得像伊芙琳那麼怪異。只是那股已經毫無神性的氣息,以及絕對不像平常的她所會擁有的虛無眼神,都暴露了她如今的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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