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森林(1 / 2)

“你管這叫一小片山脈?”銀狐在沉默了許久後,轉過頭來看向羅塔貝亞,眼神當中所醞釀著的情感,著實複雜到讓人難以言喻。

一小片微不足道的山脈,羅塔貝亞再次重新看了地圖幾遍,確定了上面的字沒有寫錯,同時也不是什麼密碼暗號之類的東西。然後他的內心花了一番功夫抑制住了,想要將地圖給撕碎的那股衝動。

這座山脈魁梧到讓羅塔貝亞一眼無法望到盡頭,地面的結構一點也不平坦,突出的山峰有的連綿起來宛如高牆,而更大多數則是高矮不平,地形複雜到就跟被拍爛的蛋糕一樣糟糕。而且更要命的,是一眼望去羅塔貝亞所能看到的,就只有青幽森林的深綠色。

他不喜歡森林,而且還是錯亂宏大到這種地步的森林。如果他自己一個人孤身進去,那麼羅塔貝亞肯定自己會迷路,然後永遠都困在裡面,直到這片森林的樹木全部枯萎為止。在平原上長大的孩子雖然熟悉一些臨邊的海洋,但並不熟悉這裡。而且事實上,羅塔貝亞還是第一次,離開平原到達距離如此之遠的地方。

“額,這和我預料中的有些不太一樣。”羅塔貝亞望著眼前的山脈尷尬地笑了笑。銀色尾巴的狐狸聞言白了他一眼。

“預料?你居然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嗎?真是個值得令人高興的好訊息。”

“額……不該是這樣的,這上面明明寫了,這不過是個小小的山坡。”

羅塔貝亞把地圖遞過去給銀色尾巴的狐狸檢視,她大概掃視了一遍後不經陷入了沉思。

“你這地圖......是從哪裡得到的?”

“好像是你們那?”羅塔被壓不自信地聳了聳肩答。

“那就沒什麼奇怪的了,獸人的探子們,總喜歡將宏大的事物描述得十分渺小。比如說將沼澤寫成泥潭,高山說成山丘,強壯的魔獸成為了瘦弱的哥布林,危險的敵人也會被貶低到一無是處。”銀狐看上去嫌麻煩地解釋了一通,她似乎也很反感這種做法。

“什麼?!這樣做的目的何在?”羅塔貝亞無法理解地攤開手質問道。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男人們就只是覺得這樣很威風,故意貶低對手來提升士氣而已。”

羅塔貝亞苦笑著搖了搖頭,收起地圖到腰包之中,抱怨著的同時思索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

“……好吧,但在我們魔族,哪怕地圖上的訊息有一點錯誤,探子都會被拉出去處刑,更別提差距如此之大的這種了。”

“現在怎麼辦?我們可沒有任何一匹馬了。”銀狐問。羅塔貝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對森林一無所知。即不知道里面會有什麼樣的怪物,也沒有經驗可以應對突的狀況。

然而比起大海,面前的森林對獸人們來說,簡直就像是家鄉一般的親切。

“也許就這樣穿過去?雖然地形惡劣了點,但對我們來說也並非不可能。”一隻白灰色的狼聲提議道。其他大多數的獸人們,內心也抱著同樣的想法。

“換做平時或許可以,但現在……”黃色的熊湊上前在狼的耳邊小聲密言,兩人一同轉回過身,偷偷地看向了那隻大肚子的貓。

“他不可能會丟下她的。”

“說的沒錯,而我們也不該拋下她。”銀狐在一旁偷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她看不慣這種只為了生存,而就真的什麼都能捨棄的做法。就算她們的骨子裡有野獸的本能,但也不能忘記靈魂當中的人性才對。“敵對的魔族幫助同伴,身旁的同族卻只想著怎麼捨棄,這樣也太過丟臉和諷刺了吧?”

黃色的熊沉默著退到一邊不在講話,灰色的狼則無可奈何地生著悶氣。

“......隨便你怎麼說吧。”

因為獸人之中很少有人會靜下來耐心的學會寫字,所以像銀狐這樣的事務官,在軍中地位其實意外地要高。

“這樣貿然前進太過危險,森林中可能會有魔獸襲擊我們,這條路大概走不了,我們只能繞路了。”羅塔貝亞獨自思索了半天后最終說道。

“繞到哪邊?”銀狐問。

“從西方,也許會有點危險。但......要比遇見魔獸好。”

“你說得有點危險,是什麼意思?”

“我們可能會遇見魔族的偵察隊,但我可以將你們偽裝成我的俘虜,也許這樣就能矇混過去了。”

這在羅塔貝亞看來,或許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了。銀狐似乎也是看出了這點,所以並沒有說些什麼。不過就算他們不能帶著懷孕的貓進入到森林之中,即使接下來沒了羅塔貝亞作掩護的路,很有可能會遇到危險,狼與熊等其他一眾獸人,也還是決定要冒這個險。

“走吧,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羅塔貝亞說著便開始朝著西方前行,但跟隨著他步伐的就只有懷孕的貓跟銀狐,還有一位看上去很膽小的粉色鼠而已。

“有什麼問題嗎?”羅塔貝亞回過頭問。但其實心裡其實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情。

“我們能自己穿過山脈,也許是時候在這裡分別了。”灰色的狼解釋說。剩下的六名獸人也站在她的身後,心中抱著同樣的打算。

“可是你們沒有武器,能行嗎?”羅塔貝亞有些擔憂地問。雖然他多次親身體驗過,獸人的戰鬥力到底有多麼強悍,但如果赤手空拳,也還是連一棵樹木都砍不斷。

“大山之中到處都是武器,我們經歷過比這更苛刻的環境。而且,按照你的打算,你一個人抓住這麼多的俘虜,還沒有帶鎖鏈,那很難會讓人信服。”灰狼淡定地說。羅塔貝亞想了一想,似乎也是這麼個道理。

“如果你們真的決定了,那好吧。”羅塔貝亞沒有堅持讓她們留下,畢竟他不熟悉大自然與森林,沒什麼資格在這方面對行家指指點點。

“謝謝你對我們的幫助,羅塔......”灰狼對羅塔貝亞表示感謝,卻突然想不起來了他的名字。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談過這件事,也並非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心中總是有一種莫名的間隔存在,彼此便從沒有相互詢問過性命,反正遲早都是要分開的。就連灰狼,也不過是在羅塔貝亞與艾希莉在迷霧中糾纏時,碰巧聽到了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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