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海鷗踩在了諾亞戴著帽子的頭上,就算是在冰冷又陌生的甲板上,他也能睡得很香。昨夜的晚上還因為擔心著貝蒂和埃瑪的安危而坐立不安,結果剛一躺下就愣頭青到沒心沒肺的睡著了,其度之快讓託曼都吃了一驚。他本以為諾亞會因為不適應而徹夜難眠,但第二天看到他這安詳的睡臉,託曼才知道自己完全是在瞎操心。
託曼揮手趕走海鷗,蹲下身推了推諾亞的肩膀開口說道“醒一醒,諾亞。”
“嗯......”
諾亞懶懶地翻了個身。
“喂。別睡了,我們就快要到了。”
“再睡五分鐘。”
“為什麼你能睡得這麼香?!”
託曼簡直快要氣到笑了出來,諾亞揉了揉自己掛著淚水的眼角,深深打了個哈氣從乾草堆上坐起。
“幹嘛嗎,貝蒂。”
“呃,我不是貝蒂。”
“.......你誰?”
託曼覺得他彷彿是在開玩笑還是什麼,諾亞看著自己的眼神跟昨天晚上一樣的迷茫。就好像真的不記得了一樣,困惑的表情一直沉默著持續了好久。
“......”
“啊,託曼。”
遲來的回憶讓諾亞想起了他的名字,因為和貝蒂的面板一樣是古銅色,諾亞迷糊的第一眼錯將託曼當成了貝蒂。託曼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他沒有忘記自己,大清早的就疲憊的嘆了口氣。雖說誰都會因為剛睡醒而感到迷糊,但能嚴重到失憶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感謝你還沒有忘記我。怎麼說呢,某種意義上你真是很厲害啊。”
“唉。也沒那麼厲害,嘿嘿。”
收到誇獎諾亞害羞地撓了撓頭,雖然不清楚託曼再誇自己什麼。
“哈,起來看看吧。那就是你接下來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的城市,艾爾因洛特。”
諾亞聞言從沒睡醒的從甲板上爬起,迎面而來的涼爽海風讓他立刻變得精神,也幾乎快要將頭上的帽子吹走。諾亞按住自己的帽子順著託曼所指的方向看去,蔚藍色的天空與深藍色海水交接而形成的完美畫作衝擊了諾亞的眼睛。唯一能區分出天地間交界處的只有地平線上那道耀眼的銀白色光輝,數十米高的宏偉鐘樓向兩側伸展出了它上百米多長的彎曲羽翼,接納並保護著進入港口的每一艘船隻。不僅如此在翅膀的盡頭,海面下延伸出的兩塊礁石,被雕刻而成了兩位帶著白色翅膀的少女天使。無法想象負責雕刻的工匠手法有多麼高,她們的神態是那麼的出神入化。手上提著的檯燈跟張開的手臂,無時無刻都在祝福著這片海域上的每個人。
願出航的英雄受到庇護,回家時能找到被照亮了的路。
“咚————”
既是港口也是鐘樓的銀白建築出了早晨的洪亮鐘聲,亮金色的指標一點點的慢慢轉動,被太陽反射的圓形房頂充滿了一道道白金色的光芒。這或許不是諾亞見到過的最大的建築,但絕對算得上是最氣派與豪華的。它就那麼存在於海面上甚至看不到地基,外來者都會覺得它是漂浮在海洋表面上的奇蹟,只有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多年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奧妙。
“快看後面!”
託曼打斷了諾亞的沉醉,興奮地把他拉向了甲板的另一側。
高出不知道比自己乘坐的這艘要大出多少倍的巨型戰艦,在帆船的側面近距離駛過。戰艦的巨大體積光是陰影,就將諾亞和託曼包括整艘船都全部吞噬。它泛起的海水就像下了場暴雨,將甲板和兩人打溼。而在戰艦離去緊隨其後的,是上百艘大小不同各種樣式的帆船,它們同時向一個方向行駛的壯觀場面就像即將要生戰爭般。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船隻目的地也相同的只有一個,就是那個被海水和群山包圍的傳奇城市,艾爾因洛特。
站在有著金玫瑰標記的船上,託曼甩了甩身上的海水,對諾亞驕傲的開口說道“你現在感覺來到這裡也沒那麼糟糕了吧?”
“嗯,這裡比我見過的所有景色都要漂亮。”
諾亞深呼吸體驗著世界上最清晰的空氣,就感覺風將自己的煩惱和憂慮都吹走淨化了一樣。
“現在先別那麼吃驚,等你穿過天使之翼會現裡面更壯觀。”
“天使之翼?”
“是那座港口的名字。因為兩面環繞的樓層看起來像翅膀,大家就都這麼叫它。”
託曼回頭指著宏偉的鐘樓答覆道。
經過來自互相距離百米多遠的天使祝福,諾亞所乘坐的船隻終於進入了翅膀的懷抱當中。經過那幾聲響徹天際的鐘聲,船員們也都紛紛起床,來到甲板上開始進行停靠的準備。雖然時不時會有人盯著諾亞讓他感到不自在,但因為有託曼一直在旁邊也沒人上來搭話或是找茬。這趟旅行馬上就要結束,眾人都想要安靜的度過這最後幾分鐘。
港口近距離看沒了遠處那樣的炫麗光澤,一面通天的高牆只有少數光影穿越它頂層數不清的陽臺,照亮了下方一部分的海域。但就算是這樣,也還是無法阻止人們被它的浩瀚氣息給折服。
諾亞的船伴隨著其他的小型帆船,一起停到了港口西方的一片角落。遠處的一些大型船和剛才那艘宏偉的戰艦,則直徑駛向了港口深處的最中央。那邊是大型船或裝有價值過高的貨物,才資格停靠的地方。對比起來託曼等人停靠的這邊,是跟一般平民比起來還要低上一個檔次的地方。
在帆船徹底停靠在岸邊穩住了後,託曼開口對諾亞囑咐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就算有人來和你說話也儘量不要理他。”
“嗯。”
託曼轉身走進了船屋,他要去找拜恩去拿這次出航的報酬。諾亞站在甲板上望著眼前這座陌生的城市,在這裡他沒有任何的人可以依靠。伊芙和貝蒂還有埃瑪,這三個熟悉的人現在都不在自己身邊。想到這裡諾亞的心頭就感到一陣恐懼,以後未來的路就只能由他自己一個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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