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天使之翼港口,人群不經都聚集到了這裡西方的岸邊。一幫全副武裝計程車兵總是引人注,尤其是在他們還當眾壓制著一群水手的情況下。
“那些士兵聚集在這裡幹嘛,生什麼了?”
“看這個架勢,好像是要處刑的樣子。”
聚集的人**頭接耳的逐漸開始了議,將劍從鞘中拔出了一半計程車兵們,正威懾著他們退後不要繼續靠近。十幾名喝了個大醉的水手當眾下跪在地上,他們面前所站著的,是不明所以的諾亞和麵露嘲笑的依安。
“啊?是誰……?”
名叫萊利的男人不明白依安的意思,不過這也是當然的,他怎麼可能會認得出......那個曾經被自己侮辱取樂的小子,現在已然成為了艾爾因洛特的城主。畢竟依安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在各種意義上都是。
“想不起來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幸運的東西嗎……比如屁股之類的?”
依安蹲下身笑著面對萊利,這是他過去眾多曾用來侮辱自己的玩笑話之一。但看萊利那幅慌張的樣子明顯是想不起來了……不過也有可能是就算想起來,為了活命也必須要裝作忘記了才行。
“不記得也沒事,我待會再來和你敘舊。”
依安伸出手輕拍了拍萊利的肩膀,額頭流下的汗水浸溼了萊利的衣角。穿過被士兵所壓制的船員們,依安邁開腳踏上了甲板,然後回頭示意諾亞也跟自己一起。
“感覺已經很久沒乘過船了,再次來到這裡還有點懷念,你不這麼想嗎?”
“……”
諾亞沒有回應依安默默地跟在身後,他無意間轉頭看了一眼北方的大海。在港口之外清澈的無限蔚藍海水,諾亞不知為何心中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就好像在那遠方大海的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的靈魂一樣。
“嘎吱——!”
士兵踹壞了的木門被依安推開,撲面兩人而來的是股難聞的氣味。摻雜了各種菸草與酒精的臭味,這令兩人都不經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懂節制,真是一群無可救藥的墮落傢伙。”
低頭望著滾落到自己腳邊的空酒瓶,或許連一次都沒有清理過的地板,還有四處散落數不清究竟有多少的空酒瓶,水手們用來休息的船屋顯得髒亂無比。依安慶幸自己已經脫離了這幫人的隊伍,如果在繼續這樣跟他們鬼混下去,自己大概也會變成那種酒囊飯袋的樣子。
“依安,你到底要帶我來看什麼?”
諾亞望著依安的背影疑惑地詢問,依安說是要毀滅他的天真的仁慈。為此要來帶諾亞看一些東西……某些會讓他對自己徹底所失望的事物。依安要斬斷和自己過去一切有關的事物,無論那是記憶還是人亦或是情感。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提利爾家是靠什麼展至今的?”
依安一邊說著沒有回頭繼續深入,他仔細注視著腳邊的酒瓶和垃圾,一步步地艱難前進。船屋內的最深存放著一些東西,那正是依安所要帶諾亞去看的。
“不,我不清楚。”
諾亞聞言搖了搖頭,他對提利爾家的歷史從來沒有什麼興趣。對於諾亞來說,他只要知道這是個非常富有的家族就足夠了。
“我雖然也不是什麼商人,但所謂的商品這種東西,其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要為人帶去利益。”
步步艱險地終於走到船屋的盡頭,依安望著一張木桌下的空地沉默。像萊利他們這樣的人會做的工作,自然也都是從來都見不得光,所以暗道這種東西就很有存在的必要。就跟地下黑市入口一樣的機關,依安蹲下摸索著地板輕輕一堆,被隱藏起來的梯子便展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但是這世上最有價值的商品,究竟又是什麼呢?如果人與人之間可以互相交易然後從中得利,那麼……”
依安轉過頭眼神冷淡地看向了諾亞,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太暗的緣故,諾亞無法從依安的瞳孔中看到一點色彩。
“如果直接把人類當做商品販賣,那或許就沒有什麼商品的價值能比得上吧。”
依安說罷手扶著梯子下到了地板之下,只留諾亞一個人在原地不理解地呆。把人當做商品來販賣……大概連猶豫的思考都是多餘的,這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別的嗎。
“奴隸……”
照明用的魔石被固定在牆上代替了火把,永遠都散著深藍色的詭異光芒。算不上寬敞的狹隘空間,亦或者說是一間小型的倉庫……還是一座堅固的牢房。精鋼製成的鐵籠將依安和諾亞隔絕在外,兩人一言不收地注視著鐵籠中的那些奴隸,個個瘦弱到都能看見骨頭的憔悴身體,其渾身汙垢的悽慘樣子,比起人類看起來要更加像一群垂死的野獸。
“這些……究竟都是……”
那些真的是人類嗎?諾亞的腦海中不經如此想道。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什麼人可以這麼幹枯,就連是否還活著都不能確定。
“是即將要被販賣到其他城市的奴隸,全部都是一些沒有任何親人的死屍。”
比起震驚到瞪大眼睛的諾亞,依安淡淡地語氣顯得無比平靜。他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不是在他又託曼轉變成依安之後……早在很久以前,託曼就看膩了這番景色。
“這就是萊利他們……也是過去我的工作。將這些半死不活的奴隸運送到世界各處,有時候是西方前線的戰場上,有時候是其他城市黑市的奴隸店。各種各樣的地方都會有,只要有人願意出錢買下他們的話。”
依安回憶著自己過去曾所去到過的那些地方,以他這個年齡來說去到的地方太多了。所經歷的事情甚至要比冒險者還多,心智的成熟也早就不能是以外表來判斷的了。無論對什麼樣的事情或場景都能夠適應地很快,不然的話託曼從一開始也不可能,在這樣的一艘船上所忍受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