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1 / 2)

綠色的草地開始枯萎,偉岸的樹林也隨著變得扭曲,無論枝葉還是藤蔓同開始一起凋零。一切事情都生的實在太快,原本的世界突然之間就換了個模樣。

一隻乾枯的手臂從泥土之下冒出,然後再露出的便是它的頭,和半個身子。在生前它應該也是一位勇猛的戰士吧,身上殘破的盔甲和手中即使死去,也牢牢握住不放的鏽劍證明了這一點。

身體是骷髏的死亡騎士令人感到曾惡的不死族。它們一個接著一個,源源不斷地從地底下湧出,就像了芽的種子一般。

“屍體!從地底鑽出來了!”獸人們內部的氛圍瞬間變得慌亂起來,原本的局勢被瞬間逆轉,從地底湧出的死靈包圍了他們。畢竟又有誰能想到,一頭鹿居然可以召喚出一支軍隊。

“這場黑色的雨......難道是為了讓泥土變得鬆軟才......”

“快跑!繼續呆在這裡會被包圍的!”

“就算你說跑,但她要怎麼辦?”兔子與灰狼一同看向身旁受傷的獵人,很明顯,那種出血量她根本沒辦法跑路。

已經除了拋棄之外,沒有任何辦法了,灰狼必須做出抉擇。就算在十幾分鍾以前,兩人還是可以一同外出打獵的朋友。

“捨棄掉,那是致命傷,已經沒救了。如果帶著她只會拖累我們,而且那出血量在半路上就會死去,根本沒空和手段療傷。”

兔子聞言臉上充滿了驚恐,而受傷的獵人也是。她裂開的喉嚨已經無法出聲音,但還是用盡全部的力氣,緊緊地握住了兔子的衣袖,用眼神祈求著她不要將自己丟下,自己還不想死在這裡。

“唔,抱歉。”兔子閉上雙目,沒有去看獵人的表情。她狠下心來轉回過身,同時將握住自己的衣袖,那隻蒼白又無力的手掌,狠下心來的給一點點拉開。

“等......!”獵人趴倒在地上掙扎呻吟,望著獸人們漸漸遠去的背影。失血太多的她早就沒了力氣,就算用盡全力爬行,也都爬不出多遠的幾步。

獵人就只能像個獵物一樣,在絕望中被那隻由自己親手殺死,剝掉外皮的麋鹿,從身後一點點靠近,接受著來自它生前的怨恨和報復。

獸人們穿梭在森林之中,她們沒辦法聽不見,即使兔子已經捂住了耳朵也一樣。誰讓那悽慘的叫聲,比驚雷還要刺耳得多。

“死屍居然都能復活,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座森林裡難道棲息著什麼東西嗎?!”灰狼飛奔著的同時大聲質問,然而沒人能回答她的這個疑問。

“不知道!但是你安靜一點,別再把它們引過來了!”兔子回過頭埋怨地怒斥了一聲。將獵人丟下害她慘死的人是自己,但是率先提出這個殘酷想法的人,是灰狼。

兔子知道這只不過是在推卸責任而已,但是,她現在就是想因此去恨誰,不然心中的自責感便無法平息。

“你們要去哪?我的孩子們。”

“!”眾人聞聲震驚地紛紛突然停下了腳步,突然響起的這道聲音實在太過突然,眾人甚至不清楚它到底來自哪個方向。詭異到宛如是有人直接在自己的腦海中說話,如果回過頭它就在你的身邊,那種近在咫尺的驚悚感覺。

“聲音?”灰狼轉過頭向四周看去,然而除了幽靜的森林之外,她什麼都沒有現,就連視覺敏銳的兔子也一樣。

“我感受得到,你們,都是在漫長的戰場上,徘徊了許久的孤魂野鬼。可憐,可憐......實在是太過悲哀。”

這聲音聽上去就像是被撕裂的乾柴,你甚至無法從中辨別出人的情感。獸人們感到恐懼,她們對敵人的處於完全未知的狀態。如果是魔族的召喚師,那到還會輕鬆許多。但現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以及憑空出現在腦海中的話語,她們的敵人肯定不會這麼簡單,而這也是獸人們所最擔心的事情。

“被高高在上的統治者們驅使,耗費掉自己的時間與生命,到最後得到的,也不過只是一座墓碑,和個空有名頭的勳章罷了。”聲音的主人聽上去是在無奈的嘆息,它是在為她們感到哀傷嗎?灰狼無法肯定。“擁有著鮮活生命的你們,絕對不該再像戰場上的那些亡靈般,無端地浪費掉自己的性命。必須要活得有價值才行,就由我來賜予你們祝福。”

“你到底是什麼人?!有種的話就把真面目顯現出來看看啊!”灰狼大喊,叢林中棲息的烏鴉被她的怒吼嚇飛。來自月光最後的一點銀芒,被漫天群鴉的翅膀所遮掩。

這很奇怪,明明是雨天,卻有鳥類在天空中飛翔,它們本該找地方去避雨的。

“我的名字叫亞當,過去的我就跟可憐的你們一樣,是罪惡的戰場上,那渺小又毫無價值的棋子。”

它的身影在眾人眼前浮現,那姿態彷彿即是虛無的化身。沒有任何的腳步聲,它每向前一步,周邊的世界就會被帷幕所吞噬,彷彿黑暗就是它肩上披著的大衣,將它身後的世界完全遮掩了起來。

而眾人唯一能夠看到的,就只有那張漂浮在半空中,沒有面板和內在的血肉,就只是一張漂浮在黑暗半空中的臉骨。

“但是現在我已經獲得了新生,我不在受任何權力者的束縛,成為了真正自由永生的存在。而現在,我的孩子們......歡喜吧,因為你們也將獲得同樣的新生。”

它的手掌,從那個看上去是合理的位置出現了。但是一點都不出乎人的意料,它的手掌也跟它的面容一樣,沒有面板與血管,只有十根修長慘白色的骨指。

“這個噁心的傢伙到底在說什麼......就只會帶個嚇人的面具裝模做樣?”灰狼充滿敵意地拔出了石制的匕,她應該在臨走前把獵人的弓箭帶上的,可惜現在才想到也來不及回去取了。“小心點,它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慢慢地退後,然後甩開他。”

灰狼低聲警示,獸人們聞言紛紛點頭答應。然而卻來不及多後退一步,所有人的身體便僵硬的定格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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