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走出別墅,走向停放在路邊的深藍色的跑車,手剛碰到門把,車門就自動開了。
坐上駕駛位,緩緩駛出別墅區,不知不覺就駛向了海邊。
這是濱城最偏僻的一處海域,人跡罕至,尚未開。
海邊是一片原始風光,岸邊不算陡,沒有潔白的沙灘,沒有椰林,只有硌腳的大小不一的石塊,上面佈滿青苔。
一些殘缺的貝殼散落在石頭縫裡,偶有小螃蟹出沒。
海岸怪石嶙峋,在水面和石頭上投下長短不一的陰影。
殘陽如血,染紅了海水,狂烈的海風掀起滔天巨浪,似腥風血雨,浪花如噴薄而出的鮮血,濺到岩石上化作一團暗黑,一層疊一層,一層比一層深。
畫面殘酷,充滿著讓人心顫的美。
李寒偶然現了這片海域,就像現了一個秘密花園,閒暇時經常跑到這裡來看海,從未遇到人。
但今天,李寒駛向這片海域,遠遠就看到海邊的石塊上立著一個瘦削的身影。
那是一個背影,風吹得鼓鼓囔囔的白T,被束在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裡,顯得細腰盈盈不堪一握。烏黑滑亮的長如緞子般披在背上,兩側的細被海風吹得飛揚,時而露出小巧的耳垂和潔白細長的頸項。
從背後看,她一隻手端著調色盤,另一隻手握著畫筆,正在往面前的畫板上描繪。
海風猛烈,而她纖細的身軀巋然不動,穩穩地託著調色盤,一筆一筆專注地往畫板上塗色。
李寒鬆開踩著油門的腳,緩點剎車,直至車在少女身後熄火,停在路邊。
他搖下駕駛位的車窗,看向遠處的少女和海。
不和諧,大海波譎詭異,而少女單純靜美。
詭譎的大海猶如一頭猛獸,吐著鮮紅的舌頭,一次又一次咆哮著衝向少女。少女毫無懼色,似以畫筆作法,奮力縛住猛獸,將它一點一點塗抹到畫板上。
雖然看不到畫的全貌,但從露出的部分來看,少女著色大膽,畫的似是一片被鮮血染紅的海。
血海深仇!
李寒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詞。隨即搖搖頭,奇怪自己怎麼會冒出這樣的想法!
可能是畫面太不和諧了,誰能想到那樣纖細嬌柔的身軀,會畫出這樣恐怖而血腥的海景!怎麼看,都是藍天白雲風平浪靜海天一色加千帆片片更適合她。
李寒對少女產生了好奇,真想看她畫這幅畫時的表情。
他產生了下去的衝動。正要開啟車門,放在操控臺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李寒煩躁地回身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哥,怎麼還沒回來?等你開飯呢!”耳邊響起李冰的嬌嗔。
李寒猛然想起今天是週五,家庭聚會日。
同父異母的哥哥會回來吃飯。
“在路上,快到了。”李寒結束通話電話,遺憾地看了看少女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舉起手機,調好焦距,按下快門,少女纖細的背影和殘陽下的大海同框留在了手機裡。
李寒放下手機,搖上車窗,動跑車,默默地看了少女的背影一眼,疾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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