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的劍離家出走了 第17節(2 / 2)

小說:小師妹劍修 作者:二兩清紅湯

“可是雲兄不一樣,雲兄是第一個相信我的好人,也是救了我的好人,我明白他就算再叨叨,也是好心的。”陳澍道。

明明在看著雲慎,明明兩人是那樣的近,可她說得還是很大聲,許是因為那點醉意,但更好似是在很正式,很赤純地剖白,震得人心都澄淨下來。

月光在不知不覺間終於落滿了整個庭院,連陳澍臉上的細小絨毛也發著些微的冷光。

“呵,好人。”雲慎終於笑了,搖搖頭,終於剋制不住一般沉聲道,“我且問你,‘小澍姑娘’——你是不是但凡見了一個人都會覺得他是好人。是不是但凡見了一個人,都會同他交心?”

“我才沒有呢!”陳澍朗聲應道,語畢,在這迷糊之中,竟然急得伸手,想去捂雲慎的嘴。只是她畢竟腦袋昏沉,更是辨認不出眼前的景象,這一伸手,幾乎搭在了雲慎的肩上,險些滑落,又被雲慎本能地伸手擁住。

雲慎嘴上不停。

“雲慎,你覺得是好人,何譽,你覺得他能照顧人,李疇那麼跋扈囂張,你也肯關心,連那朝廷命官養的老虎你都掛在心上。”

“我記掛的東西可不止這些,”陳澍靠在他胸前,一手扯著他的衣襟,一手扯著他的袖子,努力望向他,慢悠悠又兇巴巴地數,“我還記掛著我師父,記掛著師兄師姐,記掛著我落在當鋪的玉,記掛著客棧裡那兩頭愛聽閒話的老馬……”

被這麼一搶白,抑或是外袍被陳澍這麼一抓,整個人變得不甚自在,雲慎頓住,不過把虛扶著陳澍的手又往上撫了撫,牢牢地擁著她,再沒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只默然聽著。

“但是我最記掛的,還是……”

萬籟俱寂,彷彿正是等著她說出這最後的一個稱呼。

可陳澍卻在此時突然止住了話頭,好似斷片一樣,又後知後覺地回到片刻前的問題上,半摟著雲慎後頸的手不動,身體卻靈活地向後一仰,穩穩壓在雲慎扶著她的那隻手上。

二人拉開了一截距離,可她的那雙眼睛卻儼然因此把雲慎瞧得更清楚了。

“你也好涼快誒。”她說,“比秋日還涼快呢……你還沒告訴我呢,你到底是誰呀?”

雲慎有些艱難地單手摟著她,但那手上的重量,或許還沒有這句話的重量重。

“我是——”

院門被人推開了。

“雲兄?”何譽從門外進來,用力地甩甩手,一副方才拎過重物,累得慌的樣子,往院中桌子走來。

他好好地戴著眼罩,加上夜裡院中無燈,僅靠清朗月光,只能瞧見那桌上的人沒了去處,陳、雲二人處更是成了死角,何譽往前走了好一段,又喊了一聲,無意間側過頭,才發覺雲慎正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

陳澍窩在他懷裡,紅著臉,不說話。

“怎麼在門口站著不進去,她還好麼?”何譽不由地問,“就這麼扒著你,沒個正形呢?”

陳澍不答,發懵地望著月亮,是雲慎冷冷地應了一聲,道:

“醉糊塗了。”

——

也確實是醉糊塗了。

次日醒來,除了大呼小叫地喊餓之外,她什麼也不記得。

當然,她就算把什麼都忘了,也還是記得那奶入口的醇香,有些念念不忘,只是那晚嚴驥從雲慎這兒得了主意,果真連夜把那幾壇馬奶給沈詰送去了,也不知沈詰是收了還是沒收,總之據何譽說,第二日是再沒在大街上瞧見臨波府的人馬。

這也有第二日論劍大會仍在第一輪,這些門派還無需參賽的原因在。

與之相比的,太陽還未從天邊山際中探出頭來,陳澍便被雲慎從床上拎了起來,迷迷糊糊地罩上外袍,繫上頭繩,揉著眼睛垂著腦袋跟著雲慎往院子外面走。

臨出門前,雲慎腳步一頓,又一回身,她險些迎頭撞上,兩人對視了一會,雲慎沉著臉問她:“你那木牌呢?”

“木牌?什麼木牌?”她眨眨眼。

雲慎深吸一口氣。

“沒有木牌你上去比什麼?”他說,似是覺得好笑,又重複地問了一句,“在臺下幹看著人家比麼?”

兩人便又在屋內翻來倒去地找,這一找便是一刻鐘。就這一間屋,幾件光禿禿的桌櫃,什麼雜物也不曾堆,可那小小的木牌仍是不見蹤影。

直到何譽也起床,過來叩門催了,雲慎上前開門,兩人一交談,何譽不由地笑了。

“你們二人昨日都不曾發現麼,那木牌落在房門口了,我幫忙收著呢。”他說,果然掏出一塊小木片來,又想到什麼,小小地開了個玩笑,“虧你二人還四隻眼睛,怎麼還不如我這一隻管用。”

雲慎看他一眼,面色猶豫,似想出言安慰,還未開口,便聽得陳澍的聲音從房內傳來,大喇喇的,全然不經思考一般。

“可是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把這個木牌扔在門前了啊!”

何譽奇道:“你昨夜在門口對他做了什麼,是一點也不記得了麼?”

“啊?”陳澍大驚失色,“我不會揍了雲兄吧?”

何譽一怔,哈哈大笑,拍了拍雲慎的肩,搖搖頭,踩著朝陽的彩光往外走去。留他們二人在房內,陳澍瞧瞧雲慎,又瞧瞧門口的天光,一副很想跟著一起衝出去,卻礙於責任心還等著雲慎一樣。

看著她那俏皮樣子,雲慎也是被氣笑了,隨手把門拉得更開,面上卻不露聲色,口中道:“若是你真打了我,你待怎樣?”

“那我會對你負責任的!”陳澍立即脆聲答道,說完,又摸著脖子去偷看雲慎的神情,很有些小心翼翼地補充道,“可我見你臉上也沒掛相,身上也沒缺胳膊少腿的,我覺著我肯定是沒打你的吧,不然不可能瞧著這麼全乎,要知道我和……算了,我不說了!”

說到一半,許是瞧著雲慎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她打了個寒磣,很是刻意地轉移了話題。“咱們快走吧!再晚趕不上趟了!萬一今日也給他們排到第一場,那可是要遲到了——”說著,也不等雲慎答話,她風風火火地拽著雲慎跨出門檻,掩飾一般地大聲衝何譽喊道,“等等我們,何兄!”

旭日當空,撲面而來的風裹著溼意,好不清新。三人緊趕慢趕地趕到論劍大會,一路上也不過在陳澍的堅持下——說到底其實也沒有怎麼堅持,畢竟何譽總是不大會拒絕人的——又給她買了些填肚子的小吃食,等到時,那天邊的朝霞還未褪去,隱隱約約地透著一線焰色。

玄字臺的比試已然進行到了第三場。

說巧不巧,說壞不壞,陳澍確實不在這前三場當中。幾人才鬆下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慶幸,接下來的一場、十場,唱號的人從一唱到幾十,昨日勝者幾乎都叫全了,卻還不曾聽見那被握在陳澍手中的二十八號——

直到日頭變得烈了,擂臺下的群眾也逐漸多起來,熱情地跟著臺上形勢或扼腕或歡呼,人群中一個蓄著絡腮鬍的彪形大漢突兀而艱難地往擂臺擠,路過陳澍的時候,還不小心撞到了她,連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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