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纏綿了一日,到了傍晚,變成了滂沱大雨。
雨點打在帳篷上,出碰碰的聲音,地上的水漫進了帳篷裡,冰冷,潮溼。
外城區的倖存者在帳篷裡抱著行李,抖抖索索,許多人擠成一團,依靠體溫互相取暖。
一道亮光閃現,雨聲中夾雜著汽車的轟鳴聲在這些人耳邊響起,又停住。
“媳婦,這麼晚了還有誰從城外回來?”一個身穿破舊毛外套,大毛褲的中年男人一邊顫聲問和他緊靠在一起的中年女人,一邊向外看。
中年女人身上披著大被,蹲坐在一張破木板搭成的床上,憂心忡忡地說。“安全區到了六點就封閉,能在這個點回來的一定是他們部隊當官的唄!你一天天滴,都想些什麼玩意,有時間想想咱怎麼才能活著到盛京!”
“哎,不是,你看,那個女人下車了,你快看……她身上還有一層光圈……”男人對著女人直招手。
女人沒辦法,走過去隨意一掃,眼睛忽然睜大“真的呀?這個人是誰呀?”
旁邊帳篷開啟一個小縫,裡面一個鄙視的聲音穿出來“你們兩個鄉下來的土包子,連安全區的神女都不知道。”
女人當時不樂意了“誰鄉下來的土包子?俺們是從東安市千辛萬苦逃出來的!你瞧不起誰?”
……
這樣的聲音傳到了蕭蓮幽的耳朵裡,雖然瑣碎,卻異常親切。蕭蓮幽禁不住微微一笑。
原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這樣的家長裡短了。真懷念過去,陽光下,站在院子裡。看著小區的大爺大媽們坐在小凳上曬太陽,聽著他們東家長,西家短。
那個時候,從來不知道,這樣平常的事,原來也可以叫做“幸福”。
輕鬆的心情驀地沉了下去,她忽然不想走那條每天都行走的大街。不想那麼快回到駐地別墅。
沒有回頭。她只是輕聲問“這裡有沒有小路可以通向瞭望塔的?”
身後的小戰士回答“有,穿過這個倖存者安置區,前面有條巷子。出了小巷再過一條街就到了。”
蕭蓮幽心中煩亂,對小戰士點點頭“好,麻煩你帶路吧。”
小戰士身穿雨披,腳踩雨靴。走在蕭蓮幽的前面。
暗夜,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耳邊嘩嘩的雨聲和腳步聲。冰冷的寒風嗚咽著從小巷口吹來,隱隱帶來了幾聲女子悽慘的哭號。
蕭蓮幽神情一動,停住腳步,精神力掃過前方的小巷。
空無一人。她轉頭看向身邊的護衛。幾人也都立住細聽。
蕭蓮幽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轉頭問前面帶路的小戰士“前面小巷住著什麼人?”
“報告神女……”小戰士先敬禮後回答,被蕭蓮幽笑著擺手打斷了。
“別總報告報告的。我又不是你們長官。”
“哦……”小戰士被打斷,吭哧了半天。終於回話,“這裡全都是這段時間新來的普通倖存者,交不起晶核的住在廣場上的安置區,咱們部隊給放的免費帳篷。交納晶核的人住在這片小區的宿舍裡。”
蕭蓮幽一邊聽小戰士說,精神力一邊不停地掃過這片區域,密集的人群異常耗費精神力,她搜尋良久,還是沒有任何異常。
她搖頭苦笑大概自己是累了。
忽然,蕭蓮幽的精神力停住,她“看見”了!
兩個體型壯碩的漢子中間夾住一個長披散的女人,向著小區裡面走去。
那女人手腳不動,被拖拽著前行,到了一個狹小的房前,其中一個男人敲了敲。
門從裡面開啟,很快把他們拉了進去。
精神力隨著他們一直向下走,直到“看到”了一處寬敞的地下室。
一個個人形被固定在牆上,新進去的女人被拽進了地下室正中央,綁在了石柱上。
蕭蓮幽收回精神力,皺眉對著其中一個戰士說“今晚是誰值班,你們有沒有聯絡方式,讓他們快點派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