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嘛,生來就沒帶腦子。”

餘瑤知道他的性子,一日不損人一日不舒坦,因此沒與他逞口舌之快。

“距慶典開始還有三個半時辰,我身為蓬萊之主,便先走一步,你們隨意,只一點,別給我惹出禍事來。”扶桑站起身,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自然,若是誰想與帝子練練手,當我沒說。”

餘瑤等人盡皆閉嘴。

扶桑見此情形,方放了些心。這群人說一是一,誰也管不住,他還真怕一轉身就聽到他們直接打到天族太子歇腳的地方捆了雲燁的訊息。

扶桑一走,凌洵便無法忍受一般,與墨綸、財神勾肩搭背地出了草屋的門,邊走邊道:“早晚掀了這破屋的頂,又破又爛,上次來還長一叢毒蘑菇,也不知扶桑怎麼想的,好好的大殿空著不住,非要擠這破屋。”

餘瑤:“……”

琴靈走近一些,高高束起的烏髮如同上好的絲綢,流水一樣的光澤,她仔細盯著餘瑤額心上黯淡無光的蓮印看了半晌,半晌有些遺憾地問:“瑤瑤,你額間蓮印與靈力修為有關?”

餘瑤伸手摸了摸,自己也說不清楚,因而含糊地回:“應當是的,自身情況不大好的時候,蓮印也會跟著淡下來。”

“誰叫你整日跟著財神瞎溜達,平素也不緊著修煉,這六萬年過去,凌洵在魔宮養的那隻王八修為都比你高。”琴靈傷人不自知。

餘瑤心道這話簡直尷尬又要命,眼珠子轉了一圈,問:“怎麼沒見尤延?”

“正要與你說呢,尤延和伏辰都要晚些,大概能趕在帝子前頭到。尤延前些日子閉關,昨日才得知你出了事,氣得嗷嗷叫,拉著伏辰一起去取萬鬼水想幫你提升些修為,想著你下回遇到別人,不至於被欺負得那樣慘。”琴靈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彎了彎眉,笑:“放心,這回,我十三重天能打的都來了。凌洵不靠譜,但你那便宜弟弟和徒弟發起狂來,那可真是——嘖。”

餘瑤微愣,總算有些欣慰地道:“我從前看人,那沒話說,一看一個準,現在不行了,盡遇見些不知所謂的奇葩。”

“尤延脾氣暴,炮筒子一點就著,又最護著你這個便宜姐姐,常年在鄴都鎮壓百萬鬼噩,他殺心強盛,伏辰更是信奉以殺止殺,走的是幽冥路。待會若是見到了,先不要將生死丹的事與他們說,免得場面失控。”琴靈拉過餘姚的手,將自身靈力渡了一些給她。

“我心裡有數,放心。”

餘瑤瞅了眼已然放亮的天,想起待會或將要命的場景,眉心突突地疼,她將琴靈拉到一邊,問:“你們都準備了什麼賀禮?說出來讓我心裡有個底。”

琴靈跟她關係好,知道她是與常人不一般的腦回路,又怕她在這樣的場合出差錯亂子,手指在虛空一點,玄色的厚重木盒便落在了餘瑤的手中。

餘瑤挑眉,吧嗒一聲挑開了暗釦,盒中之物的真容顯露出來。

她看了兩眼,默默地關了盒子,手裡像是捧著一個燙手山芋。

“萬年竹炎。”餘瑤道:“還是三朵。”

“你們神君都這麼富有的嗎?”

琴靈不置可否,英氣的眉微微往上一挑,“你也在神君之列。”

“可是我窮。”餘瑤笑得比哭難看,“還欠著一屁股的債。”

看了琴靈的賀禮,餘瑤怎麼也能大概猜到其他幾位的,當即不再抱有僥倖心理。

“你總嚷嚷著自己欠了債,到底欠了誰的,欠了些什麼,我這回帶了些家底來,替你還了便是。”琴靈出手十分大方。

餘瑤默了半晌,而後一串接一串往外蹦:“十塊玄金仙鐵,太上那邊借的,二十八朵玉尖花,小君山那邊欠著,七十二顆菩提子……”

琴靈疑惑打斷她:“你要這些做什麼?還一借就這麼多。”

餘瑤猛的閉了閉眼:“那時候不是和雲燁處著呢麼,鬼迷心竅,他煉丹總缺少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又都還挺珍貴難找……”

她不敢去看琴靈的臉色,有些心虛地道:“頭腦一發熱,中了蠱一樣,去找他們想正大光明的買吧,那些人都推說自己手裡的乃無價之寶,說什麼也不賣。”

琴靈:“賣都不賣,能就這樣借給你?”

“倒也沒那樣簡單。”

餘瑤掌心浮現出一塊瑩白的玉佩,甫一出現,無形的威亞便悄然瀰漫,這小小的草屋裡,像是蹲了一隻絕世兇獸,隨時準備撲上來將人撕成碎片。

“這是——”琴靈望著玉佩上栩栩如生的鯤鵬生紋,慢慢變了臉色。

“顧昀析沉睡前給的,大概當時太匆忙,上霄劍和這玉都還在我手裡,他就沉睡閉關去了。”

然後一睡八千年。

鯤鵬令,見玉如見人。

有這塊玉在,那群老頭只能捏著鼻子認栽,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琴靈面無表情:“所以你用鯤鵬令,只為給雲燁煉丹借材料?”

餘瑤點頭,望向琴靈,問:“你聽著,覺著我可還有救嗎?”

“沒得救。”琴靈又扎一刀:“自然,若是帝子還念著你光屁股跟在他後面玩泥巴的情誼,應該能求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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