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財神小小的臉上隱有疲倦之色,他指了指腳邊的白兔,輕聲道:“她有點受不住顧昀析的赦免之力,你給瞧瞧看。”
餘瑤的目光頓時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但現在也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她彎身,將白兔抱到膝蓋上,手掌覆在它的脊背上,溫和純正的靈力輸入,白兔微微瑟縮一下。
做完這些,餘瑤將它放到財神手中,安慰道:“沒什麼事,別擔心。”
小兔妖的情況恰巧和餘瑤相反。
死的人越多,生魂之力聚集,餘瑤的力量,就隨之水漲船高,這種增幅,甚至沒有極限。
相比於顧昀析和尤延,她更像是專為殺戮而生的聖物。
接過小兔妖時,財神的手臂僵得和石塊一樣。
顧昀析和天君對峙,眉眼冷凝,耐心已經繃到極致。
“自今日起,天族易主,你等自廢修為,生祭閻池,我可赦天族嫡系後裔死罪。”他漠然出聲,絲毫不留餘地。
“你!”雲存到底沒有老天君的定力,他氣得撫了撫胸口,後半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見顧昀析用上霄劍隨意挑開了他的手指,動作之輕佻,言語之不羈,六界之中,再無第二人敢如此。
餘瑤走上前,笑盈盈地補充:“ 我們還有一個條件,雲燁必須得交出來。”
“一派胡言!我兒雲燁早就死在帝子手下,我們連屍首都未見著,餘瑤神女張口就來,汙衊人一套接一套。”雲存現在怨氣極重,經過天君的提醒,他也知道這一場,他們敗在了何處。
千防萬防,沒有防住一個六界聞名的廢神。
“汙衊?方才那十萬殘魂是汙衊?天族偷取閻池的力量也是汙衊?”餘瑤晃了晃手中的記靈珠,笑意淺淺:“都記著呢。”
天君深吸一口氣,狀似不經意地朝錦鯉族族長瞥過一眼,沉聲道:“老三確實已死,你們之間的恩怨已了,不用再追著不放了。”
餘瑤也答應得乾脆:“可以。既然你說他死了,而我在他死時又沒有搜到殘魂,那麼今日你們自戕後,十三重天將會對九重天及其親近之屬,強行搜族。”
“一旦搜到,所有知情不報者,一律不赦。”
死寂,一片死寂。
她的神色很認真,自戕這個詞說出來,再自然不過,聽不出一絲血腥氣和挑釁,就是很淡很輕的語氣。
天君和雲存說一不二,發號施令慣了,餘瑤,哪怕顧昀析在他們眼中,都算是小輩一樣的存在,現在當著這麼多天兵和臣下的面,他們被兩個晚輩,勒令自戕。
傳揚出去,六界之內,整個天族,都將抬不起頭來。
“小輩,而敢!”天君見錦鯉族族長臉色慘白一片,但勉強朝他點了點頭,終於有了底氣和倚仗,怒喝出聲,同時,強行出手。
上霄劍破空,顧昀析眼底的煞氣被徹底引發,餘瑤化為黑蓮,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肩頭,一人一蓮一劍,他擋住了天君,傷了雲存。
這樣可怕的力量之下。
天君突然意識到他們陣營少了人,餘光一瞥,卻發現雲潯蹲在一塊巨石前,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念著些什麼,反正離他們很遠,察覺到他的視線,離得就更遠了。
那模樣,躲洪水猛獸一樣。
他一肚子的氣頓時不上不下,憋得險些慪出血來。
不肖子孫!
蒲葉,尤延等人本來就沒有打盡興,方才黑蓮舒展,他們狀態攀至巔峰,反觀天族現在,士氣不足,人心渙散,先前受的傷還實打實的疼著,一個敗,剩下的也都跟著敗了。
天君及三五死忠長老負隅頑抗,也確實有些狠勁,然而獨木難支,就在戰鬥臨近尾聲時,風雲突變,電閃雷鳴,血色的雲層變成深濃而徹底的黑,一股莫名的宏大的力量降臨下來。
餘瑤和眾人一樣,抬眸望天,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十分凝重。
這是天道的力量。
蒲葉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看了眼黑沉的天色,再看看顧昀析單薄的背影,默不作聲。
一道驚雷從天際躥到天那頭。
顧昀析一劍將天君挑開,眼神陰鷙得不像話。
“顧昀析。”餘瑤明顯十分忌憚,她停在顧昀析身邊,輕聲道:“先別衝動。”
顧昀析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掌,小小的,軟軟的一隻,還帶著令人心神愉悅的蓮香,他微微闔了眼,將雷霆弓丟給了她,聲音裡滿是濃郁得化不開的戾氣:“打不起來了,它來勸架的。”
餘瑤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