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析伸手將懷裡的黑蓮花揪出來,冷靜開口:“羞什麼,你說喜歡我,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做了錯事需要出頭的時候,這種喜歡恨不得一天說個幾百次,說得他很長一段時間,聽見她的喜歡,就想把她丟回蓬萊,誰愛養誰養。
餘瑤現出人形,她將臉捂在被子裡冷靜了一會兒,見顧昀析並沒有細究這個喜歡的含義,趕忙道:“你才沉睡的時候,我可擔心了,天天在輪渡海守著,雖然真出了事,也幫不上什麼忙。”
顧昀析忍了一會,把最在意的一件事問了出來:“西海龍太子,曾上蓬萊提親?”
餘瑤點頭:“你也見過的。就是上次在妖界,那條衝上來就想把我捲走的銀龍,不知道什麼原因,反正生活在水裡的東西,魚啊蝦啊蟹啊的,都喜歡圍在我身邊,沒想到生活在水裡的龍也一樣。”
顧昀析默了默,打斷她:“可你只喜歡魚。”
他接著補充:“大魚。”
餘瑤一時之間拿不準他到底是陳述她的那句話,還是在反諷什麼。
這麼鬧了一遭,他心情看起來反倒好了一點,至少臉色看上去,沒有初時那樣陰沉,就連語氣,也緩和了不少:“你身體若是緩過來了,就去看看雲燁,尤延他們審得也差不多了。 ”
餘瑤點頭,道:“那我這算不得,亂談戀愛吧?”
顧昀析瞥了她一眼,答非所問:“此咒是由天君親自種下,由雲燁掌控,雖然詭異莫測,但要施咒的物件若是琴靈,決計起不了半分作用。”
“這身靈力,就是你修行萬年的成果?”
餘瑤語塞。
“本體上的傷癒合不了,但我有按照你教的方法修煉,靈氣雖說不得多強,至少掌控著上霄劍,能跟雲燁拼一陣,只是上回,雲燁騙我服了生死丹,又受了天族的刑法,靈力就廢得七七八八了。”
顧昀析聽她說完,氣得笑了一下:“上霄劍無需你掌控,憑藉它自身的神力,就足以困住雲燁。”
餘瑤哽了哽,轉而問:“雲燁被關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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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燁被拎進天淵的虛無空間已經有段時間了。
在這裡,每一刻都是極致的煎熬。
他自以為和餘瑤生死相系,在不能動用武力和刑罰的前提下,沒人可以撬開他嘴,讓他哪怕開口說半個字。
但是他再一次失算了。
搜魂術。
伏辰居然二話不說,直接對他動用了搜魂術。
就為了一個餘瑤,他甚至不顧自己神魂可能隨時受損的危險,揪著他就施了搜魂術。
搜魂術從上古傳下來,是一門陰損的招數,不僅被搜魂之人有危險,就連施展此術的人,都隨時有被反噬的可能,因而極少有人動用。在雲燁的印象中,只有對付九重天上最窮兇極惡之囚時,此術才會重見天日。
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就連掙扎反抗都是徒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伏辰的神識探入自己記憶深處,被刀砍斧劈的劇痛激得目眥欲裂,口鼻淌血。
片刻後,伏辰向丟破娃娃一樣丟開了他,皺著眉頭,對周圍杵著的幾人道:“都搜了一遍,他沒有說謊,他知道的生死丹解法,正是我們所知的那兩種。”
“瑤瑤身上確實被種下了引,只要雲燁催唸咒文,這引便會被驅動,惑亂人的心智,破解之法,只需將引找到,用靈力擊碎即可。”
顧昀析和餘瑤撕裂空間尋來時,正聽見這段話。
“可有搜到,引是何物,藏在何處?”餘瑤快步走到伏辰跟前問。
伏辰原本冷然若冰的眼神落到餘瑤臉上,肉眼可見地柔和幾許,他不繃著臉時,亦是長身玉立,書生意濃的公子樣,就連聲音,也似春風拂面,溫和極了:“師父,下回,別讓別人隨意近身。”
說罷,他伸手,十分溫柔的截下了餘瑤耳後的一縷長髮。
帶著蓮香的烏髮蜷縮在伏辰手掌中,在眾人的目光中,慢慢的變化模樣,成了一隻小小的蠕動的蟲,不斷地扭動著身軀,想往伏辰的手心裡鑽。
餘瑤臉都青了。
伏辰手掌一握,靈力湧動,那隻蟲便化為齏粉從手指的縫隙間撒落。
餘瑤完全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被人近身種下過這等噁心的玩意。
“師父,能搜出來的東西,只有這些。其他的天族秘辛,包括那錦鯉族聖女的訊息,都被人加過印,強行開解,人魂俱亡,搜魂之人也無法全身而退。”
餘瑤點頭,認真道:“能查出這些,亦在意料之外。”
不過讓她有些意外的是,生死丹居然沒有第三種解法,那麼顯而易見的,雲燁前世選擇了那種因果加身的法子。
越往下深究,餘瑤就越覺得天族之人懦弱,噁心,更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她的心落到了空處,定了定神,才苦笑著道:“既然找不到第三種方法,這段時日,就將生死丹解了吧。”
尤延當即挺身而出,道:“阿姐,我與你締結生死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