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覺得,自己頂著財神的名號,能窮成這樣,真是悽慘得不像話。
隨便一個人出手,都比他闊綽。
“十三重天若是覺得這樁買賣能成,這殘圖,你們就拿去,焚元古境開啟之日,我們妖界再見。”
“成。這份人情,我們記下了。”汾坷掀了掀眼皮,當即做出了決定。
夙湟手裡有殘圖,只要能找到神草,就能找到九色土,完全不必拿出來白給九重天,這是看在孩子面上散發出的善意,不可否認。
夙湟站起身來,朝著琴靈微一頷首,踏著靈光而去,不過一瞬,便已沒了身影。
來和去都似風的女子。
餘瑤等人從屏風後出來。
琴靈蹙起的眉尖鬆懈下來,笑道:“是個勁敵,手段和實力都不容輕視,不同以往幽冥澤皇脈肆意妄為的作風,這個女皇,倒生了個低調又清冷的性子,不像是能興風作浪的人。”
蒲葉也懶洋洋地插了一句:“性格是還不錯。”
汾坷捂了捂臉,沒有搭話。
他接過餘瑤懷中的花盆,又將手裡捏著的殘圖放到餘瑤手中,道:“正好是記載了無暇神草位置的那塊。”
餘瑤看著汾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趕在她出口之前,汾坷一邊將夙湟留下來給孩子的奇寶收進空間戒,一邊幽幽地道:“那些感謝的話就不用說出來了,我聽了就頭疼,你身體恢復好,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來得讓我開心。”
他拍了拍自己手裡的花盆,又道:“諾,你小侄女出來之後,還得你多上上心。”
餘瑤莞爾,十分豪氣地應了下來:“沒問題,我帶著她闖蕩四海。”
夜裡,餘瑤在明粹宮點了盞燈,徹夜研究這塊神圖。
布帛的材質,上面什麼也沒有,灌入靈力催動之後,方有星星點點的圖樣顯露出來,一條條線路蜿蜒扭曲,像是在蠕動的黑色蟲子,最後,整張布帛上的圖案定型,整個顯露出來。
餘瑤研究了很久,甚至閉上眼睛,回憶起了看過的六道錄中關於焚元古境的所有記載。
最後腦子昏昏沉沉的,也沒什麼眉目。
沒有什麼別的原因。
實在是焚元古境太大了。
焚元古境坐落在妖界,進去之後,又相當於是一個獨立的結界空間,焚元古境開啟到關閉,有足足三個月的時間。
而餘瑤上次去,用了整整三個月,也沒把整個古境逛個遍。
後半夜,餘瑤起身,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又尋到魔宮的藏書地,將所有記載了焚元古境的書籍都搬了回來,又按照自己腦海中的印象,將地圖給繪了出來。
顧昀析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繪圖,旁邊攤著作廢了的被揉成一塊的紙團,女子模樣認真,橘色燈火下,她那張細膩白皙的臉龐上,細小的茸毛都泛著暖色的光。
他沒有出聲打擾餘瑤。
有些東西,總該學著自己去解決。
這是他一慣的教育風格。
一身猩紅及地的衣裳,襯得男子面容越發清貴,他形若鬼魅,長髮如墨潑灑在腰後,整個人倚在半開的窗邊,微微閉目。
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餘瑤清清淺淺的呼吸聲。
天將放亮的時候,餘瑤終於放下了筆,她長出一口氣,伸手捂住了眼睛。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視窗邊長身玉立,宛若世家富貴公子的男人。
“顧昀析。”她起身,繞過案桌,走到他跟前,問:“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出聲?”
顧昀析目光掃過案桌上那疊白紙,緩聲道:“才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