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蘅就不開心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因為一件衣服來遷怒她嗎?
於是青蘅轉頭,先是臉上蕩起一股溫柔的笑看著那小丫頭,又壓低了聲音道,“姑娘可是先前成衣鋪子裡見到的那位拿不出銀錢的女子?”
“先前見你哭得可憐,心有不忍,正欲讓丫鬟給你給你些銀錢,卻不想,一轉頭你便不見了,如今可是無事了?還缺多少銀錢?”
白珠聽了這話,知道是青蘅故意挑她的醜,說她拿不出錢買衣服便在鋪子裡大哭。但是,尚山此刻正在一旁,她也不能和這眼前的妖媚女子撕破臉,只能淡淡道,“不用了,謝謝這位小姐。”
青蘅聞言點頭,這才施施然的抱著畫進入衛風旁邊的隔間裡。只是,隔間的門剛一關,青蘅就把畫扔下,整個人貼到了竹牆上,認真偷聽衛風和那個白小姐在說什麼。
“白小姐的詩文甚好,別出心裁。衛某雖不才,但也看了不少大家之作,白小姐的文采,可入衛某心中的三甲之列。”
清潤如秋水的聲音從隔間傳來,青蘅聽得痴迷,這衛風的聲音都不錯。
白蕊姬心裡一喜,雖然她會寫詩,但是實在一般,也不知道衛風為何這麼說,顯然是誤會了什麼。但是她並不想解釋,衛風誤會了才好,這樣,她才可以讓衛風對她動惻隱之心,讓衛風甘心為她付出。
見白蕊姬只是微笑不答,顯然是羞澀了,衛風以為是自己說的唐突,於是,他話題一轉,問白蕊姬,“怕會有鮫人在岸,對月流珠?這一句衛某覺得甚美,不知白小姐當時在書寫時,心中所想所思的是什麼?”
青蘅聽到這裡明白了,衛風果然是把寫詩的人認錯成了這個白小姐,不然也不會收好書信。這些詩,還是她從系統給她的上一世的資料裡擷取的,是一位郭姓詩人的。
也不知道那白小姐會不會認?青蘅心想著,她倒是頗為好奇。
果然,下一刻就證實了她的猜想。
白蕊姬心有不安,但是衛風這麼問,她也只能硬著頭皮答了,“當時我所思所想的,就是衛公子你啊”
啪的一聲驚雷墜下,凌亂了的不止是青蘅,也有衛風。
雖然說這個世界女子地位不低,但是白蕊姬的直接告白,還是讓衛風十分尷尬。
“這倒是出乎衛某的意料了,我本以為白小姐只是愛好詩詞才原意與和衛某這種勾欄之人交友而已。如此的話”
衛風的聲音停頓了下,“衛某還有要事不能久留,白小姐,衛某告辭!”
這就是委婉的拒絕了,青蘅大喜,不愧是她要攻略的男人,一點都不沾花惹草的。
而白蕊姬則不愉快了起來,她和衛風是一個月前偶然在一個私人詩會上遇到的,當時衛風風度翩翩又富有才情,她便生了個心眼出來,想著他應當是哪家有錢公子,攀上了才好。
可是,等衛風一走,就有人’好心’的告訴她衛風是滿春院的頭牌,身份不過是一個低賤的青樓男子而已。她又氣又怒,覺得低了自己的身份,便打定主意下次和衛風見面,只裝作陌路人而已。
誰知,這一個月裡,她的父親因為寫文諷刺當今聖上,而被人告,一下子就抓進了牢獄裡。原本說好的好親事也告吹了,萬般無奈下,衛風突然給她來信,說是請她一聚。
她想著,衛風既然作為頭牌,銀錢自然不少,既然衛風對她情根深重,自然是可以好好利用一把的,沒想到,對於她的告白,衛風竟然避之唯恐不及。
眼見著衛風要出了隔間,她怎麼肯?於是,白蕊姬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衛風的衣袖。
“衛風公子救我!”
衛風被這麼阻攔抓住衣服,本就不悅。他慢慢的扯開衣袖,對白蕊姬道,“衛某身無長物,如何救得了你,白小姐如果有事,不妨一說,衛某盡力而為。”
這話一出,白蕊姬放下了手,眼圈一紅,慢慢的把自己父親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卻絕口不提自己先前已經許配了人家的事,還說自己如今事事不易,活著已是十分困難,還說自己對衛風情根深種,要不是因為衛風還在,自己早就因為拿不出銀錢救出父親而自絕了......
這話說的,青蘅一邊聽一邊感嘆這白小姐口才真好,一邊想著,如果自己是男子,這份綿綿情意道出,怕是自己也只能幫著白蕊姬籌錢救人了。
果然,衛風開口,“如果缺少銀錢的話,衛某這些年也存了些金銀之物,雖然不多,但是願意幫助白小姐你。只是這份情意的話,衛風無法接受,也不願接受。”
白蕊姬哪裡在乎他的情意,她只要他的銀子就好了。
“不知衛公子存了多少銀錢?”
衛風微微一愣,沒想到這白小姐如此直白。但他卻還是如實道來,“這些年也有三千餘兩白銀了。”
白蕊姬聽著這數,顯然不信,“你騙我,你當了這麼多年頭牌公子,恩寵你的人定是無數,怎麼可能只有三千餘兩?若是衛公子不願救人便直說,省得空手套白狼騙了我去。”
空氣凝固了許久......
青蘅聽得心驚,這白小姐,當真不要臉皮的。有人願意出自己的所有家當救你父親就不錯了,還怪人家錢少,還戳人家心窩子,說別人是被人玩了多年.......
要是衛風還願意給錢給你就怪了.....
果然,只聽見揮袖聲從隔壁傳來,隨後隔間門被人開啟,衛風怒氣衝衝的走了.....尚山還在他的身後不停叫著“公子,等等我,等等我。”
衛風已走,青蘅自然不會再在這個煙雨茶樓裡待著了。
她飛快地撿起地上的畫,又拉著三樓的青丫,朝著衛風的背影狂奔而去。
衛風怒氣騰騰,他知道白蕊姬人品不堪,卻不願相信她竟然可以寫出這麼好的詩文來。他一把攔住身後的尚山,仔細道,“那些詩文都是誰送來的?”
尚山很呆滯,“我不知道啊,但是,公子你認識的女子裡面不是就只有白小姐懂這些嗎?不是她會是誰?”
衛風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我有大事在身,本就不該想這些舞文弄墨的無用事,徒增煩惱而已。”
尚山一臉心疼,“公子,你.......”
一道女子的驚詫聲傳來,“小姐!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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