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齊笙在她被小女孩抱走之後就悄悄的跟了上來,一直躲在族長的房間外面偷聽談話。
眾人都驚訝的看著推門進來的齊笙,先前那個想收青蘅做童養媳的“香林嫂”更是愣住了,問道,“齊家的小子,你家裡沒田沒地的,怎麼養人?”
少年低著腦袋,因為長期沒有足夠的營養攝入,頭有些黃,像個草帽子一樣遮住了他的表情,“反正不會餓死她的,怎麼養她與你無關。”
說著,一雙不算健壯的手將她從這位香林嫂身上扯了過去。
說是“扯了過去”,那就真的是“扯了過去”,只見青蘅像個布娃娃一樣被齊笙拽在手裡,半邊身子在空中晃悠。
總覺得自己會被齊笙抓不住而摔在地上呢。
族長和族長老婆見狀,“.......這齊笙會帶孩子就有鬼了,連自己都是個半大的孩子呢。”
“你可想好了?”族長再次確認。
“嗯!”齊笙將青蘅的身體整個抱在懷裡,轉身便走,再也不想多留一刻。
“慢著,等下,我這裡還有一小袋粟米,可以給她熬粥喝。”族長老婆突然喊住了齊笙,轉身從屋內的某個角落掏出了一個袋子來。
麻布袋子,有些舊了,裡面的米也只有一小袋,但是應該夠吃個五六天了。
當族長老婆將這袋子粟米送到齊笙跟前時,青蘅可以看見齊笙眼裡一閃而過的詫異。但是齊笙仍然呆呆站在那裡,沒有伸手去接。
“拿著啊,孩子,你可不能把她給餓著了。”
族長老婆說著便把那一小袋粟米往青蘅的手裡放。
齊笙想退開,但是沒有成功。
齊笙不要這袋米,但是她要啊!青蘅伸出小手將粟米緊緊抓牢,抱在懷裡,隨後奶著聲音對族長老婆道,“謝謝,謝謝爺爺奶奶!”
這話一說出來,族長老婆的眼圈就紅了。
“真是懂事的好孩子,怎麼命這麼苦呢?......”
齊笙再不停留,抱著青蘅小小的一團飛也似的跑出了族長的家。
小小少年才十三歲,足足比青蘅大十歲,儘管如此,抱著青蘅對於他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青蘅甚至可以感覺到那雙手臂根本沒有多少力量,根本看不出齊笙幾年後有佔山為王的賊寇頭子的潛力。
一轉眼,齊笙那間又破又小的房子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齊笙鬆了一口氣,將青蘅放了下來。抬眼,青蘅看到了齊笙盯著自己的複雜神色,有後悔,也有嫌棄。
青蘅.......
其實齊笙的大腦還是懵的,先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悄悄地跟了上去。甚至在聽到香林嫂說要養她做童養媳的時候還鬆了口氣,感覺壓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擔子終於沒有了。
可是,可是這娃娃怎麼後面就開始喊哥哥了呢?是誰教她喊自己哥哥的?
“哥哥....”
“咯......咯”
又來了!齊笙鬱悶的抓了抓頭,剛才就是因為這句話,自己才那麼衝動的攬下了擔子,現在他十分後悔,很後悔的那種。
小孩子的眼睛十分澄澈,眼珠子又黑又圓,比眼色最深的紫色葡萄還要好看。齊笙被這樣的眼眸看著,頗覺無力。
“吃飯飯!咯咯!”
青蘅指了指地上的小半袋子粟米,然後朝著齊笙咧嘴一笑,露出了還沒有徹底長好的小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