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兩人共掌騎曹之事,也就意味著她可以是帝王開恩,給宗室子掛了虛銜。免得朝臣們因為她是個女兒身,便百般阻攔。
大唐公主權力甚高,這是有先例在的。即便因為太平公主,權力已經幾乎不會再分到宗室女子身上,七娘卻依然樂觀。
沒有機會,她這不就創造機會了。
*
南詔王室祭祀之前,寧斐的人便在羊苴咩城內大肆收購樹棉和樹種,同時網羅種樹花戶,待遇從優。
不等王都世族反應過來,七娘他們便帶著人和物打道回府了。
南詔今年一多半的樹棉都被收走,寧斐甚至還腹黑地自導自演了幾波價格戰,以低於往年兩成的出資收回樹棉。
連花戶都擄走了近百人。
很快,潮州刺史府外,日日操心七娘何時回來的李白頭大了。看著面前望不到盡頭的車隊和人手,李刺史臉上的激動漸漸褪去,變得面無表情。
“你來說說,這是什麼?”
七娘:“阿耶要的棉花啊。從棉花籽、樹棉種子到小樹苗,連種樹的人我都給您一道打包回來了。厲害吧?”
李白扶額,將七娘拉到一邊嘀嘀咕咕。
他最瞭解這孩子的脾性,開門見山:“你又鬧什麼么蛾子?”
七娘看看左右都在忙著裝車卸貨,索性拉李白進府中。
女郎也不怕嚇著人,將南詔發生的一干事情有條不紊地簡述一番,才鄭重道:“師父,我已經給陛下寫了信,認了自己宗室子的身份。”
李白大驚:“你到底想做什麼?陛下重開天策上將府的時機詭怪,我便覺得你不對勁……”
“我不過只是想做個官,也不行嗎?師父覺得騎曹參軍事如何?”七娘試圖岔開話題,故作輕鬆地詢問。
然而,李白這次卻沒有如往常一般包容她的“胡作非為”,神色間滿是失望。
他們之間隔上了一層巨大的資訊鴻溝。似乎不到安史之亂那一日,都無法再真正有效的溝通。
但七娘不願告訴李白真相。
她怕攔不住,師父會義無反顧再回長安。
呆在家裡靜候京師訊息的日子,總是有些難熬的。
七娘閒來無聊,索性去跟了幾日樹棉的進度,這才發現想要在大唐推廣,實在是太難了!
李白和高適等人見她嘆氣,忍不住問了一聲。
七娘撥了撥刺史府院裡的娑羅樹小樹苗。
嘆氣道:“這種多年生的樹棉生長條件苛刻,只能在瓊州(海南)、兩廣、閩地(福建)等少數幾個熱帶省份種植,沒法推廣向中原與江南地區。”
眾人聞言,面露遺憾神色。
七娘便又笑道:“不過大家放心,嶺南道內的娘子們多擅長紡織,如今即便只夠我們自己小範圍種植,能靠著紡織術帶動與中原貿易,也是不錯的出路。”
“你是說黎族紡織術?”李白蹙眉想了想,“長安繁華之地,只怕還不夠入眼。”
這一點七娘自然想到了。
在如今的崖州(海南三亞),黎族手製的紡織品銷路雖然不錯,卻僅限於周邊的桂林、雲南等地百姓喜愛,這種桂管布要入宮廷視野,還是差了些精緻度。
七娘雖然不懂紡織術,但她有八卦值傍身,便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借用智慧,解決問題。
這次要多謝幾百年之後,一位被稱作黃道婆的娘子。
黃娘子幼時落為童養婦,過的悽慘,因受不了虐待逃往崖州,才開始與當地的黎族人學習棉紡織技藝傍身。
她這樣的女子,絕不會錯失任何一個細小的機會。
靠著一點天賦和十足努力,歸總出“錯紗綜線、配色挈花”的織造技術,又在此基礎上改進紡織機具,帶著鄉人們以棉線織出了各種精美絕倫的織品。
七娘打算藉著樹棉和黎人本身的技藝,將宋元之際才迅速發展的棉紡織業就此提上日程。
這頭,她才吩咐著戚翁按照圖紙製作新的紡織機具,苦等許久的訊息終於快馬傳到了嶺南。
長安來使宣了聖人旨意——
宗室子李樂央,封長寧郡主,並特開先例入天策府掌騎曹參軍事,代天子在南詔行事。,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齡這條線,就不如將樹棉、牧草、戰馬等諸事一併上報。
七娘鮮少為自己邀功。
這回藉著南詔的不臣之心,唐廷出兵無可避免。
先前統一六詔之時,朝廷才呼叫過安南的兵,此番糧草輜重的開支必然會引起一部分朝臣的異議。這時候,她要是跳出來解決此事,入天策府做個騎曹參軍事,應當是有可能的。
畢竟,她還有一層宗室子的身份在。
天策府內,設定騎曹參軍事兩人 , 掌驢雜畜簿帳,還有牧養支料草粟等事。正適合七娘這樣的奸商頭腦運作。
而且,兩人共掌騎曹之事,也就意味著她可以是帝王開恩,給宗室子掛了虛銜。免得朝臣們因為她是個女兒身,便百般阻攔。
大唐公主權力甚高,這是有先例在的。即便因為太平公主,權力已經幾乎不會再分到宗室女子身上,七娘卻依然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