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月份的又一輪會考,姜銘書再次回了學校。
他仍然是受歡迎的,不過由於身份的曝光,其他班很多人也偷偷跑到一班的視窗來觀察,令他不勝煩擾、最後躲到聶志民的辦公室去了,也沒時間和同學聊幾l句。此外還有一些閒得沒事的狗仔,不知從哪得到的風聲,特地跑來學校跟拍,被保安攔了好幾l個還不死心。
聶志民一邊結束通話第N個保衛處打來的電話,一邊打趣躲在他辦公室複習的某人,“名氣大的煩惱啊。怎麼樣,你適應了嗎?”
姜銘書放下政治書,輕輕搖頭:“難得離開家或公司,確實還沒習慣。”
“我在想要不要幫我女兒
向你要個簽名什麼的。她之前因為那部電視劇哭得很慘哈哈哈。又或者我應該自己留著?指不定哪天就成你粉絲了。未來的大明星——哦不(),現在差不多就是大明星了。
您就別折煞我了。姜銘書苦笑?(),心中輕微地對眾人不約而同表現出來的變化感到煩惱,“在附中我就是一個學生。”
他沒有多提自己心中的不適,轉而問起班級的事情:“去年數奧的冬令營怎麼樣?聽說我們班有好幾l個進了省隊。”
聶志民的笑容微微收斂,他猶豫道:“成績還行吧……不好不差。”
“說起來,韓明鑫好久沒跟我發訊息討論題目了……他考得不理想?”姜銘書側過頭看老師,眼裡帶著憂慮,“剛才在班裡他一直低頭寫題目。”
男人嘆了一口氣,“韓明鑫啊……他的目標是進集訓隊。其實按他現在的水平機率很大,不過天不遂人意啊。離集訓隊的線差了一點點,真的是一點點。從冬令營回來就埋頭刷題,本來就不愛說話,現在更沉默了。找他談心卻只說沒事,真是令人憂心的孩子。”
姜銘書皺眉,決定明天考完會考就找韓明鑫聊聊。
會考畢竟只是高中生取得畢業證的學業水平測試,難度不大,一上午考完物理和政治大家也都沒什麼感覺,該跑飯的還是跑飯。
趁著同學們考完回教室放東西的間隙,姜銘書很自然地問韓明鑫。
“一起吃午飯嗎?”
韓明鑫先愣了一下,才答應下來:“好。”
兩人都是堅決不跑飯的那類人,於是結伴慢悠悠地向食堂走去。
一路沒什麼話,安安靜靜的,就像曾經高聯查完分他們從聶教練辦公室走回教室時一樣。不同的是現在時不時就有經過的人盯著他們看,竊竊私語。
快到食堂了,姜銘書開口打破沉默:“昨天你沒和我打招呼欸。之前的TSG也沒回我。”
韓明鑫的腳步慢了,“……抱歉,最近學習太投入了。”
姜銘書:“所以,有發現什麼新奇的題目嗎?我們可以一起探討探討。”
韓明鑫遲疑:“暫時沒有吧。”
姜銘書好笑道:“你在躲我嗎?”
韓明鑫悶悶地答:“沒有……”
嘆了口氣,姜銘書停下腳步,直白地轉過頭問身邊人:“沒進集訓隊覺得很丟人?因此不想見到我?”
他見對方沉默不語,再次嘆息:“就算為了下次能進,也不要像榨乾自己似的刷題啊,偶爾也該休息休息。我們都知道你有這個實力的,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其實金牌也很不錯了呀。”
“不。”韓明鑫認真地說,“我浪費了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一定要把握住。”
“為什麼對集訓隊這麼有執念呢。”姜銘書失笑。
“……我偏科。語文和英語都很差。可以被人拉開很大很大差距的那種差。努力學了,還是差。”
“嗯?”姜銘書不解。
韓明鑫的偏科
() 是班裡大家都知道的。他的數學每次聯考能考到幾l乎滿分,但英語和語文加在一起甚至達不到數學分數的一半,慘烈地令人悲哀。得虧當年自主招生考試數學和科學的佔比巨大,不然他都上不了附中。
“就算有數奧國一的減分,我也考不到T大。但進集訓隊可以保送。()”
韓明鑫說:之前說好和你一起上T大的。㈧[(()”
這回換成姜銘書愣神了。他當然記得之前的約定,不過在他這裡那只是個美好的願望罷了,就算沒達成也沒關係,誰曾想給韓明鑫帶來了這麼大的壓力。
只是既然人家跟拼了命一樣地學不是因為抑鬱而是因為志向遠大,那麼縱使有些愧疚,他也不好勸什麼,於是點頭說了聲“還是要注意休息啊”便結束了話題。
和上次一堆人相送的場景不同,吃過午飯姜銘書一個人悄悄地走了,就和聶志民說了聲。
走出學校的大門,回頭望那一行校名,他心裡莫名多了幾l分惆悵。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和同學們產生了些許距離感。
明明雙方都不是故意的,都盼望著親近。但是往昔熟悉的人們那種淡淡的、無意識的疏離客氣,一種彷彿被霧氣包裹起來不見真情的非實物感,常常令他無所適從。
大家都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自己名氣帶來的變化,調整自己的行為模式。他理解。
……不過這種飄忽的感覺讓他隱約回憶起前世旁人對他的態度。
姜銘書揉揉眉心,摒棄掉雜念。
坐在車上,他開啟手機檢視並回復後臺留言。
回了幾l十條後他看到了一個特殊的私信,忽然頓住了。
落花時節又逢君:
流年大大,癌細胞已經擴散到我全身了。雖然很捨不得,但好像真的要結束了。好想離開之前見見你啊,有好多好多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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