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銘書?”
沈莉記起小禾生前跟她炫耀的事。
但是此時她沉浸在悲痛之中,並沒有上前攀談要簽名的心思。
所以她只是驚訝地說了一句後低頭抹眼淚,側過身走了。
鬆手時白布沉重地掉下來,揚起一陣苦悶的風。
透過空隙,姜銘書看見裡邊面色蒼白沉沉熟睡的人。
他腳步頓了頓。
走到外邊,靳培英在車前等他。
“結束了?”她問。
姜銘書點頭。
女人嘆了口氣。
“剛剛接到電話,老吳說《冬花》終於做完了……還是慢了一步。”
靳培英一邊說一邊觀察自家藝人的面色,見其沒什麼表情,心裡隱約有些擔心。
“還好嗎?”
“沒事。”姜銘書說,“就是感覺,好像我們上週才剛來過這裡。”
他說的沒錯。
兩次來,不同的情景,恍若隔世。
靳培英拍拍他的腦袋,示意他上車。
她不太相信這個人說的前半句話。
遇到這種事別人不清楚,但姜銘書她自認了解程度挺高,就算嘴上不說,心裡多少會有些感傷的。
這種對他人命運的敏感與關注或許鑄就了他的才華,但不可避免地也會帶來傷害。
別說是一個與之有關係的粉絲,即使是萍水相逢乃至素昧平生、毫不相干的人遭受災難,這個人可能仍會感到悲傷吧。
靳培英在那次電話直播後特意問過他創作《怪物》的背景,知道實情後,她對於彭曼青會找上來一點也不意外。
——“似水流年”的歌裡能讀到創作者壓抑但洶湧的情緒,更難得的是,能讀到創作者敏銳而抽離的靈魂。
說起來很玄乎,實際上就是一種感覺。
其實她始終覺得姜銘書為人很剋制……甚至可以說過於剋制了。
不太能想象,一個內心情感豐沛的人是如何做到表面始終平淡如水的。
所以相處久了她會為創作能成為他宣洩情緒的口子感到慶幸。
……不然真的很怕哪天某個支撐姜銘書堅持下去的點坍塌會導致他整個人精神的崩潰。
一路無言。
還是姜銘書先打破沉默
。
“《冬花》先不發表。”
“嗯?”
“我想把它放入我的第三張專輯裡。”
“好。”
沒有多猶豫,靳培英同意下來。
說完這個,姜銘書拿出手機戴上耳機,閉眼淺眠。
雖然是同省,但H市至P市需要5個多小時車程。
到家時天色已暗。
告別了司機和靳姐,他慢吞吞地走上樓。聲音喚醒了樓道中的聲控燈,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
經過千難萬險,《誰見他死去》終於正式定檔了。
這個訊息一傳出,很多關注這部在斯尼芬電影節大放異彩的電影的人紛紛奔走相告。
排片量不大,不過院線的這個行為能夠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