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王老爺子心底很清楚,陳年舊事,只怕以自己的能力,查不出真相。可是,如果放任這件東西從眼前溜走,他又有些念頭不通達。
今天,盧家那小子所說的“墨家傳承”,以及所謂的“明玉宗”和“明鬼派”,王老爺子有所耳聞,但他沒想到的是,這枚墨玉指環,竟然就是墨家傳承的鉅子令。
由此,老爺子也聯想到盧燦的師承——他很懷疑盧燦是墨家隱門傳人!
即便不是,也一定關係密切,否則盧燦不會知道這麼隱秘的事情。
至於對方說要幫忙引薦的兩人,幾乎可以肯定,與墨家隱門有關!
因此,王老爺子希望透過這兩人,探聽一下墨家隱門的事情,順便了解周學章教授的師承。如果可以,他還希望藉助對方的能量,查探周教授病故之謎。
所以,他答應今晚的見面。
這一切,盧燦自然不知道。
他還以為王老爺子也是墨家傳人,所以才幫福伯和宗老穿針引線,讓三人小聚一場。當然,說王老爺子是墨家傳人也不算錯,雖然王老和周學章教授沒有傳統師承關係,但兩人之間,有師徒之實。
給福伯和宗老打完電話後,盧燦搖頭笑笑。
對於墨家鉅子令的出現,兩人都很震驚,但是,表現各有不同。福伯更偏重於好奇,而宗越,明顯很激動,問了很多問題,似乎恨不得立刻與王老爺子見面。
從交談的過程來判斷,宗越應該對鉅子令更瞭解,甚至有可能見過,那麼……自己在小拍上所說的由徐福帶往東洋的判斷,百分百錯誤!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溫碧璃早就對所謂的“墨家鉅子令”有疑惑,她一直等盧燦打完電話,又見他在暗自搖頭,這才忍不住問道,“那個什麼墨家鉅子令……和福伯、宗老,有關係?”
盧燦幾乎從不和別人談論宗門之事,即便是福伯、宗老等人的隱秘,他也沒有和家人聊過。
今天算是失誤。
在講述墨玉指環來歷之前,他沒想到王老爺子不給面子,竟然拒絕將指環轉讓給自己。原本他想著順利拿到墨玉指環,所謂的“墨家鉅子令”就成為笑談素材,別人只會一笑而過。結果王老的反應,出乎所有人預料,對方的鄭重其事,導致“墨家鉅子令”變得似乎真有其事。
這是盧燦所沒想到的!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沒管好這張嘴!
這會,連溫碧璃也追問起來……盧燦苦笑,還不能不作答。
想了會,他整理了部分能說的,笑道,“墨家鉅子令究竟和福伯、宗老有沒有關係,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福伯、張老他們和我閒談時曾經聊過,從清末到民國,古董古玩圈一直流傳著兩個神秘門派,明玉宗和明鬼派。”
“這兩個宗門,行的都是一些江湖之術,譬如搬山倒鬥、鑑真作偽、出千做局、陰陽八卦、尋龍點穴,驅鬼鎮邪、紅白法事等,什麼都能來。”
“有人說,之所以他們能懂得這麼多,就是因為這兩個門派,都是來自於墨家傳承。”
“聽起來也有些道理。墨家自秦漢以後,一直被儒、法、道打壓,不得不在江湖中隱姓埋名,苟且偷生。幾千年中,他們摸索總結出來不少在外人看來很詭譎的生存之術。”
“福伯跟我聊過兩句,他的授業恩師,似乎就是出身於明玉宗,具體是不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因為他的師傅也沒有詳細跟他聊過。”
“至於宗老爺子……據福伯說,好像是明鬼派傳人。當然,也沒有真憑實據。”說到這,盧燦攤攤手,“我猜測今天的王老,好像與這兩個門派也有些關係,就撮合他們見見面囉。”
溫碧璃常年和虎博的一幫老爺子打交道,多少知道一些江湖秘事,聽到這些,說不上很震驚,反倒是對盧燦說到的尋龍點穴驅鬼鎮邪挺好奇,眨巴著眼睛,“福伯……也會這些本事?”
盧燦噗嗤一笑,搖搖頭,“明玉和明鬼,經過許多年的分化,又分為很多支脈,各脈傳承各有不同。福伯這一脈,對鑑真作偽、相面風水,較為偏重。”
“哦,這樣呀。”溫碧璃的表情,似乎有些遺憾,旋即又挽起盧燦胳膊,“福伯會相面風水,那也挺好的,為什麼不請他老人家,給咱家看看?”
盧燦伸手捏了捏她的鼻樑,“你怎麼知道沒看?再說,這些唯心的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不用過於看重,都是謀生的手段。”
溫碧璃靠在盧燦肩膀上,沒再繼續追問。
車內突然安靜下來,盧燦一手握著溫碧璃的手掌,另一隻胳膊環住阿璃的肩膀,手指聊著柔軟的秀,心底琢磨著今天這件事。
古董古玩圈,說起來真小,自己成立虎園博物館才幾年時間,便頻頻接觸到諸多江湖秘事。像明玉宗和明鬼派,這幾年,自己可是接觸不少來自於這兩個隱秘門派的人物。
目前已經明確知道的人物,奉化的馬怡褚,傳承自明鬼派的鞍樓都虞、木作羅昌浩一脈,且是嫡系傳人,在世。福伯出身於明玉宗,為隱門弟子,同門多人,最出名的莫過於譚敬,也依舊在世。
金玉子道長出身於明鬼派,為顯宗弟子,金玉子的兒子王若虛,死於1944年。根據之前推測,他的死,與明鬼派另一位傳人趙浩公有關,而趙浩公是宗越宗老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