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也不知多久,或許只是幾息,也或許,便是幾日。
穆白緩緩睜眸,掙扎起身,吐出口中早被吮盡汁液的藥梗,而後掙扎起身,收起大羅傘,爬到那巨石上,將火箭筒也收了起來。
至於那杆炮狙,由於被劍奴從中劈作兩截,雖還剩下四顆炮彈,卻是沒了用處,不過他還是收了起來。
畢竟,此物來自另一個世界,以後也不知可否還能再回去,留下也能做個念想。
將所有東西收起,穆白枯坐良久。主要是他傷的太重了,那飛劍最後炸開,所有碎片都嵌入他的胸腑,有些比針尖還要小,用氣根本逼不出來。
況且,他現在,也沒有餘力將這些碎片逼出,這些碎片嵌在體內,甚至阻礙了他體內的氣機執行,連吐納都成了問題,只能憑藉藥石,勉強恢復。
可以說,這次為了擊殺劍奴,穆白付出了極大代價,所受之傷,絕對是他平生以來,最重的一次!
要不是他意志頑強,換作一般人受了這種傷,根本抗不下來,必死無疑!
穆白取出藥杵,轉化幾顆還真丹服下,但用處並不大,那些飛劍碎片阻礙了氣機執行,藥力根本無法散到全身。
此外,他的一片肺葉也被斬斷,被他勉強用元氣包裹穩住,才沒有徹底掉落錯位,但想再重新迴歸原位,只怕很困難。
且那飛劍炸開後的神秘能量,不斷在他體內衝撞,不斷攪亂他的氣機,更是加重其傷勢。
與這些相比,雙臂那傷及臂骨的傷勢,倒也算不了什麼了。
不過,那也只是相對而言而已,他的雙臂,血肉盡炸,連血管都炸開,要不是他用元氣將之封住,早便失血而亡。
除了雙臂上的血肉外,他雙臂之骨,也崩碎裂開,想復原要費極大的功夫。
歇息片刻,穆白踉蹌走下巨石,在那劍奴身上翻找片刻,找到一本祭煉飛劍之法,收了起來,而後拖起蹣跚腳步,向山外走去。
山中太危險,以他現在的狀態,就是遇見一隻普通野獸,都沒有一博之力,而想返回上清源門,還有一萬餘里路,更是沒有可能。
為今之計,便是找到一個安全之所,先恢復傷勢。
半日後,穆白勉強走出密林,期間傷勢反覆作,雖未惡化,但他帶傷趕路,疲勞加身,狀態越不妙。
接近傍晚時分,他來到一條大河前,準備沿河而行,對他而言,現在沿河道行走,是最把穩的辦法,其一道路開闊,其二亦不會迷失方向。
半夜時分,他已經很疲勞了,即便以他的頑強意志,雙眼都沉重的難以睜開,雙腿更如灌鉛,舉步難行。
恍惚中,他腳底一軟,踩中一塊光滑的鵝卵石,倒頭扎進河水之中。
…;…;
清晨,薄霧鬱而不散,籠在山間。
仲秋的霧,雖淺薄,卻最不易消散,更喜鬱結在山腳。
一條大河濤濤,反常的滾滾西去,河水並不湍急,卻也當不上平緩,河岸兩邊,是不高的兩座矮山。
秋已深,這滿山的樹葉大都枯黃,處在將落未落的狀態,在大河以南,那座矮山之下,模糊有間草屋,在霧中朦朧若現。
不知何時,那草屋之中走出一道身影,隱約向河邊走來,過了少許,在這河邊,果然出現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少女,年齡並不大,面容尚有些青澀,雖穿著粗布葛衣,不勝打扮,但卻也能看出其眉目很清秀。
在其頭頂,黑密的長盤了半數,還有半截,就那樣隨意披在身後,很柔順,垂到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