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颯颯,吹過山谷,吹起嗚咽。
布憨張著嘴,想要解釋,想要說明原因,但卻被少女搖頭打斷。
如果解釋還有用,那這青年也便不會咄咄逼人,那姜家,也便不會縱容這青年咄咄逼人,那其他三大聖地,也便不會默許姜家咄咄逼人。
一切都表明,解釋沒有用。
這是一個局,一個騙局,為少女刻意設定的騙局。
“那你說吧,我該付出怎樣的代價…;…;”少女開口,聲音輕弱,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她的身形那般單薄,似是這北風再凜冽少許,便能將她吹倒。
但這一刻,誰還會在意她有傷在身,誰還會在意她為什麼會受這傷,誰還會在意…;…;少女的傷勢在逐步加重…;…;
風更冷了,比冬日的朔風還冷,但少女的心,卻比這朔風還冷!
“你布的局,就該你去破局。”姜家的青年面無表情,道,“通道對面的凶地,就該你去破解。”
“那是一片巨兇之地,我無能為力。”少女搖頭。
“那我等,也只好‘請’聖女殿下進入通道了。”青年向前踏出一步,氣勢十足。
其他人依舊沒有開口,似是默許了青年的這種說法。
“不,不能那樣,那樣我們會死。”布憨搖頭,不斷擺著蒲團般的大手,眼中噙淚,他想要反抗,但他不敢反抗,他雖然痴愚,但不代表真的什麼都不懂。
所以,他只能不斷擺手,不斷重複,“布憨不想死,不想死…;…;”
但沒有人回應,仿如都未聽見他的哭訴。
姜家的青年嘴角露出一絲森然,再向前踏出一步,他彷彿確定了某些事,現在再無畏懼,他淡漠道,“你們的命是命,我四大聖地,數百道友的命,便不是命了?”
“聖女殿下若不願進入通道,那在下,真的便只能請殿下進去了。”
汀雨桐默然,不開口,也不動作。
那青年此前分明便是試探,但此刻,其已不再試探,而是威脅了,因為他已清楚,整個峽谷,四大聖地的所有修士也都已經清楚,偌大一個盜門,來這炎帝墓的,卻只有少女與那傻漢兩人。
一傷一傻,何需再有顧忌。
盜門,妖門、邪門而已,盜門的聖女也就是妖女,妖女天生就會害人,就像她將這通道的另一端放在巨兇之地中一般。
即是如此,那妖女的生死,又何須在意,即便她真的死在這巨兇之地中,盜門又能如何?找四大聖地討回公道?
炎帝墓本便兇險莫測,誰能知道妖女是怎樣死的,盜門憑什麼‘汙衊’四大聖地?有什麼證據證明,妖女便是死在四大聖地手中?何況,其葬身之地,分明便是通道對面的巨兇之地。
只要妖女在臨死之前,能探明那通道對面的狀況,為四大聖地進入其中做好鋪墊,也便揮出她最後的價值了。
姜家的青年篤信,或者說在場的眾人都篤信,掌握天玄之術的妖女,雖說不至於走出那片巨兇之地,但為他們探明其中的情況,應該不在話下。
諸大聖地不會因出爾反爾而弱智,但不妨礙他們因此而卑鄙,只要能達到目的,死一個妖女而已,就當是為天地正道,為正道立威。
誰會去管這妖女其實連殺人都不願,誰會去管,他們口口聲聲說的妖女,是否真的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只要他們掌握道理就行!
除魔衛道,就是道理。
北風凜凜,紫衣颯颯,自稱汀雨桐的少女自始至終,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