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讓許宛對付鄭薇,目的就是不願和左梵山起衝突。
那時沒考量過許宛安危,只覺她是用著順手的棋子。
但從他的房間到左梵山書房,短短一截子路,竟讓他生出生離死別之感。
他無法接受許宛死在自己面前,她不會死,他要護住她!
誰都不能傷害她,哪怕是左梵山!
許宛被冒冒失失的左珩氣得半死,“大腿”能不能有點求生的覺悟?
這麼糟蹋自己身體,他能痊癒才怪!
“你不要命呀!三番兩次下床,乾脆一頭撞死在你爹跟前算了!”
左珩自己連站都站不穩,卻伸出長臂蹙眉喚道:“過來。”
許宛瞧瞧面露不虞的左梵山,又看看急張拘諸的左珩,慢慢吞吞挪到左珩身旁。
左珩護在許宛身前,“父親,有什麼事就同我說。”
“走走走,你們倆馬上給我走,咱家眼不見心不煩!”
左梵山已等不到晚上,立刻讓管家安排車馬,把左珩和許宛一起攆出宅門外。
事後左珩知道自己錯怪義父,剛剛舉動太過愚蠢。
但躺在馬車裡仍忍不住傻笑,許宛真擔心他腦子燒壞變成傻子。
之後一段時日,左珩宅邸的門檻兒都快被踏破。
因校事廠短時間偵破大案,得到聖上褒獎。
姚宗安、宋績還有左珩,更是獲得額外賞賜。
各路京官紛紛來家探望,送來的禮已快堆不下庫房。
許宛覺著左珩有受賄的嫌疑,左珩為官確不是太乾淨。
左珩倒不解釋,官場之道哪是非黑即白這麼好辨別?
來的這麼多客人當中,唯有一人禮物寒酸,便是戶部尚書王徵。
趙爍被禁足,這一回換成老師來拜訪。
左珩以禮待之,與面對趙爍有天壤之別。
要知道左珩與王徵,不管在朝堂上、內閣裡、司禮監,戶部衙署,從來都是針尖對麥芒。
王徵當著眾人罵過左珩,左珩也當著眾人回懟過王徵。
可這一回,他們不談公事。
王徵來探他,僅是關心他的傷勢。
在他們二人身上,很好地體現了“日久見人心”這句話。
不過在王徵臨走前,左珩不免勸告他,他們之間最好還是少聯絡。
王徵一改常態,只道他不怕被外人知曉議論。
姚宗安和宋績日日帶來新訊息,左珩的傷勢也一天天好轉。
扣留滯京的眾藩王逐漸離開,丹郡王被問斬,丹郡王府被抄家,從此再無丹郡王這個封號。
他的另一女兒自縊家中,而嫁給翼王趙燁的那位側妃,則如人間蒸般沒了下文。
趙燁同樣學起趙爍,主動去寶相殿外長跪不起,天起帝同樣給攆回府裡閉門思過。
天起帝沒有責備宦官這邊,反而是大張旗鼓整頓起宮衛。
“李為林已被皇上撤職,宮衛軍要大換血。”
李為林老搶校事廠風頭,沒少和姚宗安起衝突。
他被換下去,姚宗安都要放兩掛鞭慶賀一番。
“周漢白回來了嗎?”此時的左珩已能緩慢下床,在屋子裡簡單活動。
姚宗安如實回答:“那小子剛剛回來,巖疆的事辦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