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大酒店一包廂內。
陳淑敏備下了一桌豐盛的午餐。
幾人邊吃邊聊。
話題自然是圍繞著張青川和景小魚。
李沐陽沒有繼續賣關子,利用一整頓飯的事件,把張青川和景小魚的當年的軼事大致的說了一遍。
張雪再結合張青川的日記,算是徹底瞭解的事情的始末,不禁感嘆唏噓。
飯後,幾人返回房間。
李沐陽又緊接著,把生在張吉和任英淑身上的事情,如實相告。
張雪聽得目瞪口呆,末了嘖嘖的說道“竟然是真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李沐陽幾人,面面相覷。
張雪深吸一口氣“李先生,你們還是儘快看下日記的後半部分吧!一切的謎題,就在其中。”
李沐陽點點頭,再次開啟張青川的日記本。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獨自閱讀,反而讀誦了起來。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深冬,大雪。
幾經輾轉,我終於見到了張道士。
他和幾年前比起來,蒼老了很多,可還是神叨叨的樣子。
對了,他在一座小道觀裡生活,具體的地址我不能寫出來,這是張老道交代過的。
一九五零年元旦。
天氣,依然大雪紛飛。
道觀裡一共有三個道士。
除了張老道之外,還有個十一二歲的小道童和一個病懨懨的老道士。
張老道說,小道童是他收養的孤兒。道號一觀。
老道士是道觀的原主人,因為戰亂,道觀裡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其他的的道士都下山自謀生路。
老道士獨守道觀,他來的時候,老道士已經身染重病,全靠張老道針灸採藥,才勉強多活幾年。
哦,這些都是題外話。
我來找張老道,他早就算到了。
可是我在道觀裡住下來這幾天,他除了每天供應我一日三餐之外,對此絕口不提。就算我有心開口,他也會岔開話題。
這讓我感覺到很疑惑,有些坐立不安。
一九五零年一月九日。
天氣,晴朗。
我來道觀已經快半個月了。
今天午飯的時候,張老道終於說正題了。
他說張先生,這幾天我之所以一直遲遲沒有和你詳談,是因為我正在思索為你破解身上罪孽的辦法。
我問張老道,你知道我身上到底生了什麼事情嗎?
他若有所思看著我我不知道,但是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氣,這些氣是依據每個人的意念而產生的。他所做過的每件事,都會影響到氣的變化。如果一個殺伐無數的人,身上就會有戾氣。比如一個做盡善事的人,身上就有祥和的氣。再比如,一個每日鬱鬱寡歡,悲天憫人的人,身上就有會怨氣……這些氣,不但會因為個人的行為而變化,也會因為外在的環境而改變,總之千變萬化,不可捉摸。
這樣的理論,我還是平生第一次聽過。可仔細思索分析,又覺得很有道理。我這大半輩子,見識過很多人與事。比如當年的張團長,他是一個殺伐果斷,手段兇殘的人,死在他手上的人多如牛毛。我每次站在他身邊的時候,都會感覺到恐懼,我想那應該就是受到了他身上戾氣的影響。
再比如,我見過很多信仰堅定的人,為了偉大的信仰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和他們在一起,我就能感覺到一股浩然的正氣。
總之,我僅僅是在片刻間,就接受了張老道的這個理論。
心想照此看來,當年張老道初見我時,一定是從我的身上,看到了罪孽之氣。嘿嘿,一個親手殺害了摯愛之人的人,身上怎麼會沒有這罪孽的氣呢?
於是,我問張老道,你有辦法化解我身上的氣嗎?
張老道看著我說把你心中所有的事情,都如實告訴我。
他用的幾乎是命令的口吻,如果換成另外一種場合,會令人產生反感和抗拒。可當時,我沒有任何這樣的念頭,而是老老實實,把一切都說了。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從中午一直說到了傍晚,又從傍晚說到了深夜。
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如此袒露心扉,包括我的老婆紅芳。
當我講述完這一切之後,我忽然現,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不少。
原來有些事情一直隱藏在心底,是一種令人難以承受的負擔。
傾訴,可以讓人獲得短暫的釋放,儘管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此時此刻,我整個人都非常的輕鬆,我剛剛和張老道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