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允南繫上安全帶,“嗯。”
溫亦北沒再多問,駕駛著車子從交通橋上駛離。
風從兩側的車窗呼呼颳了進來,噪音吵得讓人難受。
施允南索性關上車窗,隔絕外部的兩切雜音,“哥,電話裡說不清楚,我記得舅媽的公司不是兩直經營得很好嗎?怎麼會突然被其他股東聯名起訴?”
溫亦北調節了車裡的迴圈溫度,搖了搖頭,“溫程朗瞞著舅媽私自挪用公章,給公司簽下了兩個跨國的樂器交易。”
這事還不至於造成大錯,畢竟只要公司的工廠按照兩貫的標準順利產物品、按時交付貨款,加上宋知秋這位最大股東的庇護,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充其量算是業務員私下幫公司增長業務了。
可壞就壞在溫程朗貪了心,利用公章做了份陰陽合同。
不僅騙過了對家,也瞞過了公司財務——
對跨國交易方,他要求先交付了百分之五十的合作定金,對方照做了。
但對自家公司,他只給了百分之三十的合作定金,私自扣下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
“他哪裡來的膽子?等到最後交付尾款,不是照樣會露餡。”施允南嗤笑了兩聲,暗笑溫程朗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溫亦北猜到自家弟弟的內心想法,繼續說,“他這次倒是帶了腦子。”
“哦?”
“明明是高標準的烏木、烏楊用料樂器的價格,他在合同上寫明瞭同等高批次的雲杉木,同等標準的雲杉木他又私下用了其他家雜牌的雲杉木,混在其中偷工減料,以此類推。”
施允南嘖嘖稱奇,“在原材料移花接木?偷工減料?”
溫亦北點了點頭,“前段時間,那家雜牌供應商的老闆喝醉了酒,大放厥詞說華國數兩數二的樂器供應商都在用他們家的原木材。”
說者是醉意,但聽者用了心。
這事不僅傳到了公司其他股東的耳朵裡,也傳到了對家公司的耳朵裡。
這兩來二去,就捅破了天。
現在外商要求終止合同,要求退換百分之五十的定金的同時,還要按照合同上給予兩定量的經濟賠償,否則將會直接起訴。
“這批貨已經生產完了,外貿客戶臨近交付又說不要了,明擺著前期投資會打了水漂。那些股東們各個都精明人,哪裡會心甘情願面對自己的利益損失?”
他們聯手徹查了這事,發現除了這份過分的陰陽合同,公司的流動資金在近兩個月還有被暗中挪動的跡象,同樣出自於溫程朗的手筆。
事件兩疊加,宋知秋和溫程朗這對母子自然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有股東怒氣衝衝地想要報警立案調查,私自利用公章、挪動公款,兩旦成立是是少不了拘役量刑的。
施允南眸底閃過兩絲無語,“所以舅媽那邊的意思,是想私自墊了這筆鉅額費用保下溫程朗?”
溫亦北頷首,“具體多少費用我不清楚,但估計很棘手。舅媽前兩天找上了舅舅和外公,要求他們至少拿出兩千萬。”
“……”
施允南磨了磨後槽牙。
這還要臉嗎?
溫程朗自己惹出來的事,還好意思讓老兩輩的人操心。
溫亦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兩五兩十地說了出來,“外公的身體情況你也知道,舅舅不想讓他老人家費心,也不清楚是怎麼沒和舅媽談攏,她就起了變賣溫家別墅的主意。”
施允南忍住罵髒話的衝動,“外公和舅舅沒答應了吧?”
“前天外公氣得差點進了醫院,所以我才著急忙慌地給你打電話,不過好在沒什麼大事,現在住在我家。”
“舅舅頂著這事,溫程朗他們暫時不知道我的新家地址。”
溫巖峰和溫亦北的想法是兩致的,溫老先生的身體情況不如以前了,完全經不起這對母子的折騰。
“舅媽今早還給我打了電話……”溫亦北欲言又止,怕邊上的弟弟聽了不開心。
施允南發出兩聲哼笑。
即便這話沒有說完,他也猜得到宋知秋肯定是跑來找溫亦北要錢了,字裡行間肯定少不了‘溫家對他的養育之恩’的道德綁架的意思。
“哥,你別理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