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纖纖嘖嘖道:“該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吧?”
殷蕙正色道:“二嫂休要胡說,我可不敢背上殘害王府子嗣的罪名。”
普通富貴人家或許還會鬧出幾件妻妾互相謀害對方子嗣的事,在燕王府,有燕王、徐王妃當家,根本不可能。
這玩笑確實重了,紀纖纖忙道:“沒有最好,如今你身子一恢復,她們更沒希望了。”
殷蕙不想再聊這些,問紀纖纖都給四郎準備了哪些帶去學堂的東西,有二郎在前,紀纖纖更有經驗。
紀纖纖心不在焉地提了幾樣。
殷蕙也裝作聽得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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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殷蕙趁天暖洗了個澡。
正坐在次間曬頭髮的時候,魏曕回來了,帶著一身酒氣。
最近他們兄弟幾個應酬都多,這家吃完吃那家,今日去的是郭家。
見魏曕進來後就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殷蕙吩咐金盞:“快給三爺端碗醒酒茶。”
金盞忙去了廚房,銀盞也退下了。
魏曕站在榻前,看著仍然靠在窗邊的她,一頭烏黑蓬鬆的長髮全都披散著,姿態愜意慵懶。
“沐浴了?”魏曕瞥眼她身上緋色的緞面夾襖,喉頭滾動問。
殷蕙看向窗外,故意沒有回答,他這人,餓得狠了,目光也更敏銳,她只是洗個澡,他就猜到她身上已經徹底爽利了。
屋子裡一片安靜,透明的琉璃窗倒映出殷蕙的面孔,以及不遠處他面朝她的身影。
院子裡,金盞端著醒酒茶回來了。
魏曕也聽到了腳步聲,移步去了廳堂,殷蕙聽見他吩咐金盞:“備水。”
備水,自然是沐浴的水。
殷蕙笑了笑,男人愛乾淨也有好處,再急也記得把自己收拾整潔。
頭髮已經差不多都幹了,殷蕙擺好枕頭,在冬日溫暖又不刺眼的陽光下假寐起來,仍然朝著窗戶這邊。
外面傳來腳步聲,是魏曕。
殷蕙唇角上揚,又及時抿了下去。
“困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後,魏曕從她身後抱過來,挺拔的鼻樑穿過她的髮絲,抵上了她的後頸。
殷蕙迷迷糊糊般嗯了聲。
魏曕握住她的手:“去裡面睡。”
殷蕙嘟噥道:“懶得動了。”
魏曕就抱著她去了裡面。
進了帳子,她再也無法裝睡,魏曕以前所未有的熱情席捲了她,他撥出來的酒氣也燻醉了殷蕙。
某一時刻,殷蕙想到上午她才對紀纖纖編的瞎話,說魏曕不熱衷女色。
她便笑了一下。
魏曕看見了,停下來問:“笑什麼?”
殷蕙搖搖頭,這時候提及嫂子,既不妥,也敗興。
魏曕也沒有追問的意思,藉著歇晌的名頭,放縱了足足一個時辰。
後來兩人依偎在一起,各自無聲地回味時,殷蕙忽然在他的左臂上摸到一處疤痕。
她震驚地撐起來,低頭去看。
男人白皙結實的上臂處,確實有一道長長的疤,因為才結痂脫落沒多久,看起來十分明顯。
“皮外傷,早無礙了。”魏曕拉她躺下來,替她掩好被子。
殷蕙看著他清冷的眉眼,手依然貼著他的那道疤。
上輩子他去抗擊金兵,雖然立了一樣的戰功,手臂這裡卻沒有受傷。
“刀傷?”殷蕙後怕得猜測道,無論匈奴還是金兵,都擅長使用一種彎刀,她亦有耳聞。
魏曕預設,見她臉色發白,解釋道:“只劃傷了表面,血都沒流多少。”
殷蕙垂眸,依賴般靠到他胸口,如此來掩飾真正的情緒。
她並非單純為他受傷而後怕。
金兵的刀能砍在魏曕的手臂上,就能砍中他的脖子,戰場兇險,上輩子他毫髮未損,不代表這輩子一定無事。
可她根本沒有摻和這場戰事,甚至還保住了馮騰的命,更為公爹添了廖十三這員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