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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院衙門,東路院。
前廳。
賈薔進來時,賈璉忙和其他兩個與他年歲相仿的年輕人站起來。
不過等看到只有賈薔一人入內後,賈璉臉色登時難看起來,其他兩人衙內子弟,臉色也陰沉下來。
他二人又非代表他們自己前來,一人持著江南提督的名帖,一人持著江蘇總督的名帖。
除卻兩江總督外,此二人就代表著江南地界上最高的文武官員。
可是即便如此,林如海居然連面都不露,只打發一個孺子前來見面!
豈有此理!
“薔哥兒,姑丈大人呢?你出來做甚麼?”
賈璉果然又不一樣了,在船上被賈薔硬頂了幾回,又被烤肉所誘,和氣了一陣。
如今換了地盤,沉浸在江南的花花世界裡,又整日裡被人各種恭維,再想讓他如困在船上時那樣,卻已是不能了。
這倒也符合世家子弟見風使舵的本性……
賈薔淡淡看了他一眼後,對兩外二人拱手道:“家師大病初癒,都中奉天子命前來的太醫有過醫囑,暫見不得外客,還望二位包涵。”
此二人,一為江南提督劉祥之子劉琦,一為江蘇巡撫趙棟之子趙陽。
在江南地界,幾乎都是可以平趟的得意公子。
不管去哪裡,都會被奉為上賓,大禮相待。
何曾受過這等怠慢?
劉祥因賈薔是賈家人,尚能暫且忍耐,可趙陽卻勃然大怒,沉聲道:“兩江總督至,就能見得。我等前來,就見不得了?這京裡的太醫,莫非也看碟下菜?”
賈薔微微皺眉道:“半山公前來,是奉旨前來,先生即便拖著病體,也要應承皇命。不知閣下有何大事?若亦是奉旨前來,在下即刻進去通秉。”
“你……”
趙陽語滯之下,心中愈怒。
這些年他父巡撫江南,除了甄家之外,他所過之處,何人敢這樣同他說話。
如今一個比他年歲還年輕的少年,竟敢如此無禮。
趙陽沉聲道:“有旨無旨,也非你一介白身所能理會。”
說罷,不再看賈薔,選擇無視他,轉頭直接看向賈璉道:“子明兄,貴家雖是詩禮傳家的鼎盛之族,但看來也並非人人皆知禮字。”
賈璉聞言,皺眉看向賈薔,喝道:“還不快去請姑丈大人前來?元仲兄和景召兄是奉了劉提督和趙巡撫之命前來,你在這胡鬧甚麼?”
賈薔冷冷的看著賈璉,道:“你高祖是以從龍之勳爵拜國公,你祖父同樣是以赫赫武功得封國公,你爹雖然不類先祖,卻也是一等將軍爵,到了你這輩,卻是連祖宗以何傳家都忘了,成了詩禮傳家了麼?京城世勳之族,何時可以結交外省封疆了?你若想作死,自己尋個沒人的地方隨你怎麼死,但是不要往鹽院衙門帶。”
言罷,又看向瞠目結舌看著他的趙陽,冷笑一聲道:“太上皇面前,我尚且有開口的位份,你好大的威風,巡撫公子的派頭用慣了,來我鹽院衙門撒野?回家問問你爹,他敢不敢如此放肆!”
不是他狷狂,只是來時已經得知,趙陽之父趙棟乃是景初朝臣的中堅,也是軍機大臣羅榮的兒女親家。
不過,趙家還和金陵賈族關係密切。
自寧榮二公後,賈族共分二十房,八房在京,十二房在金陵老家。
賈璉透過劉提督家的三爺,前往金陵秦淮河上瀟灑,結識了劉家大衙內劉祥,繼而又認識了趙陽。
如今劉家和趙家過的不大順心,所以想透過賈璉,來拜訪一下林如海。
韓彬正位兩江總督,作為總管江蘇、江西、安徽三省軍政的最高官員,看劉家和趙家不順眼,敲打起來,這兩家自然難過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