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笑道:“好啊!”看了一圈又稀奇道:“寶玉呢?這幾天都不見了,讓你老藏起來了?”
賈母驚喜道:“你還想著他?他這幾日身子不大受用,在他院子裡歪著呢。另外,郡主當面,他也要避諱著些……”
看這老太太的目光,許是盼著賈薔說出“一家人不必忌諱”的話來……
賈薔卻只笑了笑,點頭道:“老太太說的是,畢竟不是成親前了,如今大了,姊妹間也不好再混在一起,就讓他好生養著罷……若無其他事,我們就走了。”
賈母聞言老臉抽了抽,顧不得心裡怨惱,忙叫住,神情有些作難,卻還是開口道:“薔哥兒,你大姑姑的事……你還是要上點心,出些力,想想法子……”
賈薔作不解狀,問道:“皇貴妃怎麼了?不是因為傷心母喪,如今在宮裡靜養麼?”
賈母面上浮現出些許哀傷,道:“她娘沒了,悲痛欲絕之下,總難免一時想不開,遷怒咱們。可如今她想明白了,明辨了是非,心中十分愧欠,勞我同你道個惱呢。薔哥兒,她也不易啊……”
賈薔思量稍許後,緩緩道:“皇貴妃為何被下了差事,我不清楚,連恪和郡王也不知道。她如果真的覺得已經好了,那就自己去尋皇后娘娘說罷。她是皇貴妃,有事原該直接同皇后娘娘說。豈有由我這個外臣去求情的道理?”
賈母聞言想了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沒法子,只能讓賈薔等先進宮去了……
等他們一行四人出去後,賈母同薛姨媽嘆息道:“到底是郡主,後族貴女,我都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也沒點動靜,可見未將我放在眼裡……”
聽她埋怨之意,薛姨媽笑道:“老太太許是想偏了,我瞧著郡主之意,怕是不願邁過薔哥兒來做主。聽寶丫頭說,郡主十分敬重薔哥兒。”
賈母聞言扯了扯嘴角,嘆息一聲道:“昨兒那些誥命就問了皇貴妃之事,我還能如何回答?一時半會兒的不當緊,時日長了,又哪裡能瞞得過那些人精?到了那個位置,一旦真退了下去,再想上來,就千難萬難了。我也沒尋思著能指著宮裡皇貴妃做甚麼,只盼她能有個好結果才好。說到底,也是我帶大的孩子……”
……
大明宮,養心殿。
賈薔一行進宮後,黛玉、子瑜和女官寶釵就被接去了鳳藻宮,賈薔則先往大明宮面聖。
看著跪在地上的賈薔,眼圈隱隱有些發黑,居然還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敢在肅穆凝寂的養心殿內打哈欠的人,著實不多見……
隆安帝見之登時黑下臉來,呵斥道:“混賬東西!你先生為了朝政,生生累倒在宮裡!再看看你,一副酒色過度無精打采的德性!你也有面目當林愛卿的衣缽弟子?”
下方元輔韓彬呵呵笑道:“皇上,賈薔新婚燕爾,難免如此。旁人只成一回親,他成兩回,也難免操勞過度。不過賈薔,皇上也是愛護你,你還年輕,莫要被酒色掏空身子,不是頑笑的。”
除了韓彬外,還有戶部尚書郭松年。
賈薔大感冤枉,辯解道:“沒有的事!今兒早上臣還在前院和親兵們舉石鎖打熬筋骨來著……”
隆安帝冷哼一聲,道:“進宮何事?”
賈薔忙收斂神情,正色道:“謝君父皇恩!”
這話……
李暄在場能吐他一臉唾沫!
韓彬和郭松年對視一眼後,都呵呵笑了起來。
是不像林如海的弟子,太不要臉了……
隆安帝扯了扯嘴角,審視了賈薔兩眼後,面色卻和緩了下來。
因為賈薔說這話給他的感覺,不似作偽。
且以賈薔的品性,原不是阿諛佞幸之小人,也不需如此。
可見,他是真心來謝恩的。
隆安帝“唔”了聲,道:“你的功勞朕心裡有數,念你不易,攜皇后去當了你的高堂父母,這兩日勸諫朕親賢人遠小人的摺子御書房都快堆不下了。”
賈薔心裡罵了幾句後,再度謝恩。
韓彬都聽不下去了,岔開話題道:“賈薔,你準備何時南下?”
賈薔道:“今日進宮陛見謝恩罷,明日就出發。”
韓彬點了點頭,叮囑道:“越快越好!你身上的擔子不輕,要儘快盡多的運回些糧食來。另外,不必都運回京。具體往哪處運,郭大人會同你保持聯絡,你好生配合,不要意氣用事。”
賈薔看了眼郭松年,見他拱手微笑,也點了點頭,同韓彬道:“這種國朝大事,意氣用事甚麼。”
韓彬提醒道:“你出去公幹,帶著滿門老小一道出去遊山玩水,像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