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
晴雯氣的頭暈,咬牙切齒道:“你敢帶它進來,一會兒下山我把它烤了!”
門口處一人一狗聞言,“嗖”的一下,都消失了。
賈薔見之,哈哈大笑起來。
晴雯惱道:“爺還笑,瞧把這蹄子慣成甚麼樣了,再沒點規矩!”
賈薔雙手枕於腦後,靠在池邊瑩潤的漢白玉石上,輕聲道:“便是這般,我才覺著這是個家。你們不僅是我喜愛的人,更是我的家人。”
晴雯聞言,桃花眼裡的惱火瞬間湮滅,湧出濃濃的柔軟。
儘管她也是孤兒身,可不知為何,每回聽到賈薔說這樣的話,她心裡總忍不住疼愛憐惜這個主子,只覺得,如他這樣的人兒,實不該沒有父母疼寵……
似感覺到了晴雯的柔軟,賈薔反手,將晴雯從池子邊抱入溫湯中,晴雯在其懷中嗔怪了聲:“衣裳都溼了!”
賈薔哈哈一笑,道:“少糊弄我,我方才進門時就瞧見了,你帶了換洗衣裳的。”
晴雯“哼”了聲,眼珠子轉了轉,也沒想出甚麼別的藉口……
賈薔抱著她的身子,愛憐不盡,讓她面色愈發紅潤,不過因為心底始終有一份堅持,但也覺得這份堅持在賈薔跟前愈發沒有抵抗力,趁著還清明些,晴雯從賈薔懷中起開,走到一邊,偏著頭道:“就這樣說說話罷!”
賈薔也非色中惡魔,點頭笑道:“好。”雖然一身綾羅衣裳貼在這俏婢身上,若隱若現反倒更加饞人。
賈薔問道:“家裡人口越來越多,有時也顧不上問你,在家裡可待著無聊?”
這種思維晴雯不大能明白,道:“無聊甚麼?”
賈薔換個問法:“你每日裡在家做甚麼?”
晴雯白他一眼,道:“想問我是不是偷懶就直說!我可沒偷懶,每日裡起來就要收拾屋子,擦洗桌子和地面。眼下好了些,金釧兒來了後,她那小主子雖不幹,她倒能幹,每日裡幫著將庭院清掃乾淨。又一起認字寫字,煩也煩死了。不過識字後,再和齡官去聽她們練戲,聽著有趣了許多。晚上再教訓教訓香菱,再給她洗洗衣裳,一天就過去了。”
賈薔吃驚道:“灑掃灑掃擦洗擦洗倒可以,家裡不是有專門漿洗的婆子?你怎還要自己動手洗?”
晴雯撇嘴道:“自己穿的衣裳,怎好讓她們洗?金釧兒、玉釧兒倒是想幫著洗,我又舍不下臉來。她們原也是大丫頭,和我一樣。算了,還是自己洗罷。爺根本沒聽明白我在說甚麼!”
賈薔笑道:“你在說甚麼?”
晴雯嘟嘴道:“我在告香菱的狀!她每天起來甚麼也不幹,連被子也不疊了,都讓我來做。回來衣裳髒兮兮的,也得我來洗!”
賈薔笑道:“這個官司我可斷不了,你們倆我哪個也沒偏袒。”
晴雯聞言,眉毛惱成八字眉,看的賈薔哈哈大笑。
正笑著,香菱又跑了進來,一臉歡快的模樣,看著賈薔笑道:“爺還沒洗完?不是說最好只洗一炷香功夫?飛鳳亭那邊,二奶奶、平兒姐姐和秦大奶奶在亭軒裡說話哩,看到我就讓我來瞧瞧,若是爺洗完了,就過去說話。”
賈薔挑起眉尖道:“你晴雯姐姐告你狀呢,每天還讓晴雯給你疊被子洗衣裳?”
香菱聞言,羞愧的拿腳尖在地上畫圈圈,小聲道:“我也沒白讓她幹,我的月錢和我孃的月錢,都借給她了,她要養賴老嬤嬤,還要給她哥哥娶親……”
賈薔哈哈笑道:“不是這樣算的,晴雯幫你這些,是因為她心疼你,拿你當妹妹護著。若她缺銀子,同我說一聲,多少沒有?”
香菱忙道:“我也不要她還的,說是借,不這樣說她又不要,我的同她的又有甚麼分別?我和我娘存了銀子也沒用,就都給她了,不是借。我娘說,晴雯和我是親姊妹一樣。”又嘟嘴道:“好嘛,明兒起我自己疊被子……”
晴雯沒好氣道:“你自己疊的,還不如小老虎刨的!”
香菱聞言眼睛一亮,道:“對呀!我可以讓小老虎幫我……”
話沒說完,看到晴雯從湯池子裡跑了出來,誓要將這個逆妹斬於馬下!
賈薔沒有去管這兩個丫頭打鬧,呵呵笑著往飛鳳亭去了。
……
飛鳳亭前,的確有一亭軒。
亭軒內,鳳姐兒、平兒、可卿三人圍著一石桌坐著。
桌上擺了一泥爐,即可取暖,又可煮茶。
不過,今晚三人沒有煮茶,而是溫熱著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