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薔也未多言,再與眾人點頭笑了笑後,大步離去。
等他走後,湘雲才沮喪道:“薔哥兒必是惱了我。”
黛玉忙笑道:“哪裡至於,這點子事也放心上,還怎麼做大將軍?雲兒莫多想。”
湘雲想不通:“那他怎麼也不理我一理?”
黛玉嘆息一聲,道:“必是又要去做得罪人的事,才不肯洩了利氣……回頭他必尋你說話,好好理你一理。”
她心裡,其實巴不得賈薔能如寶玉一樣,放下肩頭重擔,也能甚麼都不想甚麼都不顧的任性頑上兩天,和姊妹們頑鬧說笑,輕快輕快。
可是她也知道,這是極難的事。
不止賈薔如此,便是她爹爹林如海,又何嘗不是如此?
唉……
明日大宴,若只是為了她的生兒,黛玉無論如何也不肯大辦的,沒的給賈薔添麻煩。
可既然老太太說了,是為了幫賈薔多交際交際世交親故之門,多添些助力,那無論如何,她都要好好操辦好明日大宴!
等丫頭們將早飯都收拾妥當了,黛玉又專門使人請了尤氏和平兒來,再加上寶釵、探春幾人,一起商議起明日之事來……
……
黛玉在寧國府請人佈置明日事,賈薔到了西路院旁的宗祠大門前,也請了許多人來議事。
大門前的鵝卵石子甬道上,擺放著三把楠木交椅。
除了賈代儒和賈代修兩位各坐一把外,正中那把,便為賈薔所坐。
三人面前,密密麻麻的站著百餘名賈家在京十二房的男丁。
賈家十二房當然不止這麼些人,但眼下在京的,且依附賈家寧榮二府過活的,便是這麼些人了。
還有許多賈家族人,多年來沾不上賈家甚麼光,也有骨氣,除了祭祖外,漸漸連過年都不怎麼走動了……
對於這樣的人,又不打著寧榮二府的名頭行事,賈薔再強勢,也不會喊了來訓事。
便是這百餘人,此刻不耐煩者甚多。
以寧國近支,曾經想爭奪寧國府這份家業的賈菖、賈菱為首……
“甚麼事啊,不年不節的叫我們來,連個座兒也不給!”
“就是,就算他承了爵兒,可他甚麼輩分?那麼多爺爺輩兒的祖宗還沒坐呢!”
“真當他自己是爺了……”
“得了那麼大的好處,連頓宴席都不請,更別說發點銀錢了……”
“銀錢?你在想屁吃!珍大爺的棺材現在還扔在家廟那邊沒人理會,怕是屍體都臭了,你想去家廟陪珍大爺?”
賈薔面色淡淡,看了看日頭,算了下時間,大概也就是辰時三刻的樣子,距離他讓賈芸去通知的時間,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了。
他與兩位代字輩的老祖說了兩句話後,見兩個老頭兒連連點頭稱是,便笑了笑,回頭對焦大點了點頭。
平日裡只要不吃酒便素來沉默寡言的焦大,此刻居然很興奮的樣子。
他從宗祠門樓後面,一個人就抱出了一面大鼓。
這大鼓不是尋常民間的鼓,而是軍鼓。
提著兩把粗大的鼓槌,開始用力捶了起來。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