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珠在家過了一個年。
兄長柳儀也從縣學回來了,只是才過了初五他就又回了縣學,專心準備四月的院試。
院試若中,柳儀便會成為柳家幾輩子子孫裡的第一個秀才。
周文俊已是舉人,他進京之前,送了柳儀一箱子書,裡面有書也有他的心得筆記。
柳儀除了聽縣學夫子講課,私底下也會翻看周文俊的藏書。
二月下旬,陸詢作為知縣,來了本縣縣學,給待考學生講了半日的課。他是前年春闈的狀元郎,稍微分享一點經驗,對學子們來說也大有裨益。
柳儀聽得如痴如醉,恨不得將陸詢的每句話都牢記心裡。
下午陸詢仍在縣學,他讓縣學官員給他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然後每個學生都可以過來找他解惑,但因為學生眾多,每個人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其他學生都興奮緊張,柳儀畢竟見過陸詢幾次,心情還算平靜,默默地將他想要請教的幾個問題整理下來,準備好好利用這一刻鐘的時間。
等他見到陸詢,陸詢正在喝茶。
柳儀恭敬地行禮。
陸詢笑笑:“你我熟識,不必如此拘禮,坐吧。”
柳儀在他對面坐下。
陸詢對柳儀自然不同,別的學生過來,學生問什麼他答什麼,柳儀才坐好,陸詢先丟擲了一個問題。
柳儀心中一動,他來之前已經聽過其他學生的交流,知道大概是怎麼個過程,顯然,陸詢對他是不一樣的。
冷靜下來,柳儀沉思片刻,開始作答。
陸詢一共問了他三道題,都是當年他參加院試時的題目。
柳儀不知,只管從容應對。
這三個問題問完,陸詢對柳儀的才學也有了大概的瞭解,道:“依我看,你考秀才不難,只是不知,你會不會參加今年的鄉試。”
柳儀笑道:“若是中了秀才,當年要去試試秋闈,即便考不上,也能為下次秋闈積累經驗。”
陸詢看著他,道:“我希望你考上。”
柳儀一怔。
陸詢隱晦道:“官場之上,我不會刻意結黨營私,但如果有一二好友,總是個助益。”
柳儀恍然,原來陸詢有結交他的意思。
他向陸詢表忠心道:“大人救過舍妹的性命,無論我是官身還是平民,只要大人有所吩咐,我一定竭盡全力效勞。”
陸詢笑道:“言重了,我只是想與你交個朋友而已。這樣,你先準備院考,待你中了秀才,可以在家中自己研讀,到那時,你搬到縣衙去住,白日在我的書房讀書,我若得了空閒,便去與你講解一二,如此,秋闈中舉更有希望一些。”
柳儀驚喜非常,當即便要跪下行禮。
陸詢及時攔住他,低聲道:“本縣學生,我暫且只發現你一個可造之材,故特別關照於你,切記不要對外聲張。”
這種道理,柳儀當然明白,如果他現在就張揚出去,其他學子既會嫉妒他,也會指責陸詢不公。但如果他在院試中考得好名次,高中秀才,那時陸詢再給他開小灶,旁人就沒有由頭再說閒話了。
關鍵還是院試。
怕自己考不上秀才讓家人白歡喜一場,陸詢的那番話柳儀連自家人都沒告訴。
三月中旬,柳儀與幾個學生一同前往府城赴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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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赴考,柳玉珠除了祈求哥哥高中,什麼都幫不上忙,不過,看哥哥胸有成竹意氣風發的樣子,柳玉珠也跟著有信心了。
自己這邊,柳玉珠從去年八月中旬開始,苦學至今共七個月,終於得到父親的認可,可以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