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巧合的事情。
時隔數十萬年的星球自然演化中,聖劍由於缺乏維護,正常執行的模組已經不多了,沒有飛船的快子感測器,就無法觀測星空。
而它們文明的歷史也很短暫,天文學剛剛起步,對天空之上接近的星辰並無認知。
我們對星空就像瞎子一樣。
災難的降臨是突然的,發現時已經是後知後覺、為時已晚。
擦肩而過的冷木星陰差陽錯將克努姆星甩出星系的宜居帶,先是大氣逸散宇宙,宜居的環境遭遇劇烈的變化,隨後星球跨入永恆的冰河世紀,地表持續性的急劇降溫。
處於蒸汽時代的它們,絕望之時想起了一直被視為聖物的‘我’。
我嘗試去拯救,但拼盡全力的救助對於文明存續的目標只是杯水車薪。
它們使用戰艦的動力源建立了圍繞這座城市的供暖系統,也不過是苟延殘喘了幾百年。
從上古時代咆哮運轉至那個世代的暗物質反應堆終於枯竭,開發不出能量幣鑄造技術,只能使用戰艦的能量而不能製造或維護戰艦的動力源,不斷惡化的環境將其能量完全消耗,它們也隨之滅亡。
這便是,克努姆星的故事。”
分享完親自參與過的悲愴故事,大白情緒一度低落。
畢竟是看護了萬年的生命種族,還攜帶著曾經同伴的希冀。文明萌發後對大白的敬重也讓它首次感受到了為人父母的感覺。
“它們的文明叫什麼名字。”
接二連三滅絕的故事掀起心中大片波瀾,艾莎忍不住問道。
“那種音節你們無法發出,意思大概是‘侍奉者聖堂’、‘虔誠信徒的集會’”
大白在投影屏上具現出三塊未知符號,顯然是克努姆星殘骸上的文字風格。
“在一起陷入最後的沉眠前,我曾與它們講述過追隨者文明的故事、以及名字的由來。”
“星團中央黑洞的先驅中樞內,飛昇之路劃有三條:
探索宇宙請走靈能飛昇,保證文明不被窺探。
世外繁榮請走基因飛昇,維護星團蓋亞生態。
逐鹿銀河請走機械飛昇,不要破壞涅盤計劃。
追隨者之所以是追隨者,便是因為他們選擇追隨先輩的計劃,守護孤立星團的這片世外桃源。”
“過往拗口的名字已經不重要,文明的最後一刻,在它們得知自己承載著追隨者遺願而誕生的事實,就自稱侍奉者文明。”
隨著故事的劇終,走廊上一陣沉默,只剩眾人哐哐的走路聲。
或是在感嘆、或是在悲傷。
“我至今仍記得身邊最後一位侍奉者蟲族死前的安慰,沒有對命運的絕望,只有對我放不下的擔憂。”
“或許,在它們眼裡,死亡只是代表著與追隨者相遇……”
大白的心神徘徊在過往的回憶,跟隨在隊伍後方,失神中留戀著不捨。
侍奉者蟲族文明的種種往事從它口中說出,萌萌的蝸牛立繪也投影到螢幕。
“如果它們倖存,本該成為新世代人類文明的附庸,也就是你們的…”
“如果它們倖存,孤立星團都成蝸牛星團了。”
“不會,臣服或是死亡,星團中央類星體的智腦不會讓它們有第三種選擇。”
佩斯微頓後繼續指引路線,不久眾人抵達科研船中層的大型會議室。
人員依次落座。
大白左右掃描,發現會議室沒有給球體坐的座椅只能飄在地上。
“這是一個生命奇蹟的故事,咕獨人的歷史博物館,當有追隨者與侍奉者的位置。”
王皓有所感觸而慨嘆,下定結論。
侍奉者真是一群虔誠的信徒,帝國拯救它們的神明——大白,它們再拯救帝國的社會學研究。
被主動報恩的完美閉環。
“嗚嗚嗚~咕獨大人真是太溫柔了,極端親外不比您熱愛生命。”
大白畫素點組成的眼淚嘩嘩流出。
助自己脫離苦海不說,還要幫侍奉者文明建紀念館。
“從今往後您讓我往東,我絕不撞南牆!
您就是把我的頭擰下來當球踢,我也沒有半句怨言。”
‘……我不需要你替我撞牆。’心中回了一句,王皓默默望向了艾莎佩斯。
如果他沒記錯,系統介面的考古還沒有進行完,只是挖出一隻大白可不算完,那麼大一艘的先驅者巡洋艦才是大獎。
“你們繼續談正事吧。”
艾莎和佩斯相視一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