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劉益守微微有些後怕。陳元康這是在暗示他,讓子彈飛一會再說,等滎陽那邊分出勝負了,再來教訓邢杲不遲。
“這年頭,世家中人真是賤骨頭跟軟骨頭,風往哪邊吹,他們就往哪邊倒。要是把希望寄託在這些人身上,那真是見了鬼。”
劉益守感覺到一種緊迫的生存危機!
因為前世的歷史,滎陽最後是陳慶之贏了,並且還佔據了洛陽。爾朱榮是修整醞釀了足足兩個月,才從晉陽出兵洛陽,幾番周折才打退(而且根本沒有殲滅)梁軍。最後是梁軍退到了現代的駐馬店附近,被那邊出了名的間歇性山洪給吞沒了。
值得一提的是,駐馬店那邊的山洪可有點兇猛,建國後都出過大事,劉益守印象特別深刻。所以梁軍會中招,看似偶然,其實是對水文地理的不熟悉導致,乃是偶然中的必然。
如果等陳慶之他們攻下滎陽,那麼李元忠那邊的人馬,還會不會熱衷於在邢杲大後方搞事,可真要打個問號。
劉益守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局面好像對自己有些不妙啊!
李元忠等人不能說是豬隊友,只不過他們的心思複雜了點,不能依託生死。陳元康寫信來提醒,已經很夠意思了。
“邢杲……”劉益守沉吟不語,提筆在桌案上的紙上寫下“狹路相逢”四個字。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求人不如求己,劉益守覺得,這次多半還是得自己單獨解決掉邢杲,至少,得努力一下。不是說天救自救者麼?
如果陳慶之攻下滎陽,魏國大廈將傾,自己這邊原本的魏國禁軍頭銜,反而會變成過街老鼠!天知道爾朱榮什麼時候會出兵!
正在這時,一個輕柔的腳步慢慢靠近,好似做賊一般。那人悄然推開房門,又悄然將房門關上,躡手躡腳的走到正在沉思的劉益守身邊,看著他的側臉發呆。
“有故事常言,山野村中有俊朗書生在家讀書,得道狐妖化為美人,悄悄潛入,紅袖添香。”
劉益守抬起頭,有些無奈的問道:“不是說好了在東平郡待著麼?來歷城也就罷了,還跟到頓丘城來了?”
眼前的女子正是穿著魏軍黑色軍服的爾朱英娥,她已經將長髮剪短紮起,看起來一副英姿颯爽的樣子。寬大的軍服遮蓋住了傲然的身段,只是那張異域風情的俏臉卻明明白白告訴其他人。
這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
“聽說,源士康軍務很多,你身邊無人護衛,我還算弓馬嫻熟,就……過來給你打打下手。”
爾朱英娥小聲說道,手攪著衣服,人緊張到發抖。這次是劉益守後院很多女人慫恿她過來的,至於過來是做什麼,哪怕那些人不說,她心裡也明白。
說是保護,實則侍寢。
源士康在門外守候著,爾朱英娥本身能進院子,就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其實呢,男人有很多種,但是歸結起來的話,有大男人和小男人的區別。”劉益守輕嘆一聲,指了指身邊的位置,示意爾朱英娥坐下。
“呃,這話是什麼意思?”
爾朱英娥小聲問道,她一跟劉益守靠近,就覺得很緊張,說話都不利索,心裡患得患失。
“所謂小男人,就是總想著依靠他人,能省力就省力,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犧牲自由。比如那些娶公主的駙馬,其實在娶公主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自由,天生就矮人一頭了。
將來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皆要看人臉色。”
劉益守握住爾朱英娥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在洛陽的時候,只要我想,你就是我的女人,在你父親權勢的幫助下,我可以爬得很快,爬的很高。
接下來十年,憑我的智謀,慢慢佈局,慢慢建立自己的關係,蒐羅自己的人才。待天下大變的時刻,我可以耍點手腕,借刀殺人,讓其他人殺掉你父,然後我再用為你父報仇的名義上位,掃平各方掣肘。
只要我指定我們的兒子為繼承人,相信爾朱家很多人都會支援我。”
聽到這裡,爾朱英娥面色煞白,她萬萬沒想到,劉益守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只是這些話聽起來……似乎還挺靠譜的!
“只是那樣的話,你要如何自處呢?”
劉益守長嘆一聲,將雙手放在後腦勺,頭看著房梁說道:“只是那樣的生活,那樣的道路,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是想有什麼好東西,我自己會去拿,不需要像是蔓藤一樣依靠大樹。世道很難,我還是想當個大男人,不想當小男人,我的前程,並不需要讓你當燈油去燃燒,為我照亮一片天。”
爾朱英娥的眼神變得柔軟起來,臉上染上紅霞,在火光照耀下顯得異常嬌羞可人。她情不自禁用雙手握住劉益守的大手,按在自己胸口。
“當初我就知道你的心意,只是那時候接受你,不亞於攀上你父的高枝。那時候你會不會因為這個,認為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你父的權勢?不一定,但是你或許會這樣想。說實話,那時候我也沒有力量去拒絕你父。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知道這半年來你幾次都想走,但後來還是留下來了。以後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就可以說了算,這就是我想要的。”
他將爾朱英娥攬在懷裡,對方身體軟得像是爛泥一般,骨頭都要被抽掉了。
“元莒犁和你行房的時候,拼命的叫喊。後來遊娘子來了,那位瘋得更厲害,白天都不消停。這一個兩個的,整天鬧騰得我吃不好睡不好,唉。”
爾朱英娥趴在劉益守懷裡低聲抽泣,今天算是把之前的委屈都發洩出來了。
“你到這裡風塵僕僕的,不如去洗個澡吧,我給你搓背。”
劉益守壞笑道。
“洗澡?”
爾朱英娥大囧,這比兩人直接在床上辦事還讓她羞赧。不知為何又想起以前在洛陽那件事,當時自己什麼也沒穿在浴桶裡,劉益守其實什麼都看到了吧?
“會不會不太好?”
爾朱英娥小聲問道。
劉益守微微搖了搖頭道:“不一樣,此一時彼一時,今天定然要洗個痛快。”說完,他將爾朱英娥攔腰抱起,朝著門外走去。